三更的梆子声刚过,容砚的书房突然亮起灯。窗纸上映出他急促的剪影,白袖在烛火前扫过,带起的气流让灯芯爆出一串火星,落在青砖地上,烫出点点焦痕 —— 这是南楚密信里 “危急” 的暗号,他显然已察觉萧承煜的怀疑。
书架后的暗格里,藏着个紫檀木匣,锁扣是太子府特有的麒麟纹。容砚的指尖在锁上颤抖,指甲缝里还沾着云梦泽的泥渍,与昨夜烧毁密信的灰烬混在一起。匣内的密信边缘已泛黄,最早的一封写于三年前,那时他刚入齐王府,字迹还带着刻意模仿的恭谨,与现在的阴鸷笔锋判若两人。
“先生深夜还在忙?” 萧承煜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墨玉佩的冰凉触感透过门板渗进来。容砚猛地将木匣推入暗格,反手抽出案上的匕首,刀鞘上的玉兰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 这是太子赏赐的 “信物”,此刻却成了催命符。
门被推开时,容砚正 “专心” 整理账册,砚台里的墨汁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研磨的。萧承煜的目光扫过墙角的铜盆,水面漂浮着未燃尽的纸角,上面残留的朱砂纹与南楚密信的印记完全相同,被水浸透的 “太子” 二字仍依稀可辨。
“不过是核对些陈年账目。” 容砚的白袖遮住铜盆,袖口的暗袋硌着块鸽哨,只要吹两声短音,太子安排在府外的死士就能冲进来 —— 这是最后的脱身之计。他忽然注意到萧承煜腰间的墨玉佩,玉面映出自己发白的脸,像面照妖镜。
萧承煜故作随意地拿起本账册,册页间夹着片干枯的玉兰花瓣,与容砚荷包上的绣样同出一辙。“先生的账记得真细,” 他指尖划过 “三月初三,太子府取银百两” 的记录,墨迹比周围深半分,显然是后补的,“只是这日期,与先生说的‘回乡省亲’对不上啊。”
容砚的喉结剧烈滚动,打翻了案上的茶盏。茶水漫过账册,晕开的墨水里浮出个模糊的 “楚” 字,是用南楚特有的隐墨写的。他突然想起三年前替太子传递的第一封密信,也是用这种墨写就,当时萧承煜的母亲刚去世,府中乱作一团,才让他钻了空子。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是太子的暗卫发出的 “接应” 信号。容砚猛地推开萧承煜,冲向书架后的暗格,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暗格打开的瞬间,紫檀木匣已被他抱在怀里,匣底的暗层藏着最致命的证据 —— 太子与楚地叛军的密约,上面有双方的朱砂印。
“先生这是要去哪?” 萧承煜的折扇突然抵住他的后心,扇骨里藏着的银针已弹出半寸,针尖淬了南楚的 “软筋散”。赵虎带着三名暗卫从梁上跃下,靴底的磷粉在暗处发出淡绿微光,将书房围得密不透风 —— 这是萧承煜早就布下的局。
容砚突然将木匣砸向烛台,火苗立刻舔上匣内的密信,黑烟里飘出股杏仁味,与太子母族常用的迷香完全相同。“萧承煜,你母亲的手札还在我手里!” 他趁着众人扑火的间隙,抽出靴筒里的短刀,刀身刻着 “太子卫率” 四字,“想知道她如何分赃的,就放我走!”
萧承煜的墨玉佩骤然发烫,玉面映出火海中挣扎的纸角,上面的 “安” 字印与母亲手札上的完全吻合。他示意暗卫暂缓动手,目光落在容砚耳后那道疤痕上 —— 那里的烫伤痕迹与楚地旧案卷宗里的记录丝毫不差,此人确实是容显之子。
火被扑灭时,木匣已烧成焦炭,残存的纸页上还能辨认出 “楚地粮草”“共分” 等字样。容砚的白袖被火星燎出破洞,露出腕上的刺青,是太子党羽的标记。他以为证据已毁,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却没注意到暗卫趁乱捡走了块未燃尽的纸片,上面留着半个 “砚” 字。
“搜身。” 萧承煜的声音冷得像冰。暗卫们上前按住容砚,从他发髻里搜出块羊脂玉,玉面刻着太子的私印,背面的 “容” 字被利器划得模糊 —— 这是太子给他的 “免死牌”,此刻却成了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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