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透齐王府的回廊时,叶昭正将最后一页账册塞进竹筒。竹节内壁刻着南楚密纹,转动第三节竹片能露出暗格,里面藏着太子党私吞赈灾款的账册副本 —— 医馆地窖里找到的正册已由听风阁连夜送抵楚地旧部,这份副本将作为寿宴发难的关键证物。
“姑娘,齐王府的人来了。” 楚弦掀起轿帘,巷口停着辆青布马车,车夫腰间挂着枚青铜铃铛,铃舌是半截楚弦 —— 这是萧承煜母妃旧部的信物。叶昭拢了拢素色披风,将竹筒藏进袖中特制的夹层,指尖触到冰凉的楚弦,弦身泛着淡红,像是预感到即将到来的风暴。
马车驶入齐王府侧门时,叶昭注意到墙角的梧桐树叶比昨日少了三片。按听风阁的密语,这代表 “府内有新增暗卫”。她忽然想起医馆老掌柜临终前的话:“太子在齐王身边埋了三颗‘棋子’,其中一颗会弹《鹤唳谱》。” 心头猛地一紧,掀起车帘一角,果然见花园凉亭里有个琴师正在调弦,指法间竟藏着南楚皇室的 “回鸾势”。
萧承煜已在书房等候,案上摊着幅寿宴布防图,用朱砂标出了皇帝的宝座、太子的席位,以及十二处暗卫值守点。他指尖点在御膳房的位置:“这里是唯一能同时接触到帝后与太子的地方,裴九娘的人会扮成厨子混进去。”
叶昭将竹筒放在案上,转动竹节露出账册:“太子党三年来吞了楚地七次赈灾款,共计白银一百三十七万两,账册上记着每笔款项的去向,连他给户部侍郎的小妾买的金步摇都写得清楚。” 她指着其中一页,“这笔五万两的‘药材费’,实际是买了批西域毒箭,藏在京郊的琉璃厂。”
萧承煜眉头微蹙:“毒箭?他想在寿宴上动手?”
“未必是针对皇帝。” 叶昭忽然想起那名会弹《鹤唳谱》的琴师,“或许是针对你我。” 她走到墙边,取下挂着的七弦琴,拨响宫调泛音,声音穿透窗纸,隐约传来回应 —— 那琴师竟用商调接了过来,正是《鹤唳谱》里的 “相认曲”。
“果然是自己人。” 萧承煜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却替太子做事,看来是被抓住了把柄。” 他忽然提高音量,“容先生,替本王把那琴师叫来,说本王想听《平沙落雁》。”
叶昭迅速将账册藏回竹筒,塞进琴腹暗格。容砚推门而入时,她正低头调弦,余光瞥见他袖口沾着的金粉 —— 与太子卫率甲胄上的鎏金粉末完全相同。昨日医馆地窖的打斗中,刺客甲胄上的金粉蹭在了容砚的衣摆,当时她只当是巧合,此刻才惊觉他与太子党早有勾结。
琴师进来时,叶昭故意弹错《平沙落雁》的泛音。那琴师果然愣住,手指下意识摆出纠正的手势,正是南楚琴师特有的 “捻弦诀”。萧承煜忽然发问:“你师从何处?”
“回王爷,师从楚地无名琴师。” 琴师垂首时,叶昭瞥见他颈后有块月牙形疤痕 —— 这是南楚皇室暗卫的标记,用烙铁烫成的。她心头一沉,此人竟是当年护着她逃出皇宫的暗卫统领楚河,当年以为他已战死,没想到竟成了太子的棋子。
容砚在一旁煽风:“看这手法,倒像是南楚余孽的路数。”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叶昭,“叶姑娘也是楚地来的,或许认识?”
叶昭指尖在琴弦上一顿,泛音陡然转急,弹出《鹤唳谱》里的 “警示令”。楚河身体微颤,却依旧垂首:“草民不识叶姑娘。”
萧承煜忽然大笑:“既然是楚地来的,正好为本王试弹新得的楚弦。” 他从匣中取出根琴弦,正是叶昭上次遗落的楚弦残段,弦身的朱砂已淡得几乎看不见。
楚河接过琴弦时,指尖明显发抖。叶昭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比常人短一截 —— 当年为护她挡箭,被削去半指。她忽然起身行礼:“王爷,民女想向这位先生请教指法。” 不等萧承煜回应,已走到楚河身后,指尖在他肩井穴轻按,这是南楚暗卫的 “解危符” 手势,意为 “有话单独说”。
玉京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