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宫灯将紫宸殿照得如同白昼,九十九盏琉璃灯串成的 “万寿无疆” 字样悬在梁上,映得满殿朱紫官员的朝服泛着油光。叶昭抱着楚弦立在殿角,指尖抚过琴弦上的朱砂纹 —— 那里藏着用南楚秘药写就的罪证,需以特定指法弹响泛音,才能让纹路在烛火下显形。
“齐国公到 ——” 太监尖细的唱喏声刚落,萧承煜披着件月白锦袍缓步而入,腰间玉带扣着枚半露的玉佩,正是与叶昭相合的那半块。他经过叶昭身边时,折扇不经意间扫过琴囊,留下张卷成细条的字条:“第三盏灯后有暗卫。”
叶昭眼角的余光瞥见太子陆昭明坐在东侧首座,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扳指,那扳指的裂纹与医馆账册上的朱砂笔痕完全吻合。三日前从医馆旧部处取来的罪证里,详细记载着太子三年来私吞赈灾款六十万两,其中二十万两通过容砚转交给了边境将领,账册末尾还画着幅简易地图,标注着藏银的地窖位置。
宴席进行到一半,皇帝抚着胡须笑道:“听闻销金窟的叶姑娘琴艺冠绝京华,何不为朕弹奏一曲?”
陆昭明立刻接口:“父皇,此女身份不明,恐有不妥。” 他眼神阴鸷地扫过叶昭,显然还记得琴德赛上《黍离》带来的难堪。
萧承煜摇着折扇轻笑:“太子殿下多虑了,叶姑娘的《鹤唳引》连宫中乐师都赞不绝口,今日恰逢父皇寿辰,正该奏一曲《南山寿》贺寿。” 他故意加重 “鹤唳” 二字,指尖在扇面上轻叩 —— 那是《鹤唳谱》里 “准备传递” 的暗号。
叶昭屈膝行礼,将楚弦架在紫檀木琴案上。案几腿上缠着圈极细的银丝,与殿外听风阁暗卫手中的铜铃相连,只要琴弦振动频率达到特定数值,铜铃便会发出只有暗卫能听见的嗡鸣。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琴弦上,第一个泛音弹出时,第三盏琉璃灯忽然晃了晃 —— 那是萧承煜安排的暗卫已就位的信号。
《南山寿》的旋律本该雍容和缓,叶昭却在第三段转入《寒鸦渡》的变调。泛音陡然拔高时,她左手无名指在 “羽” 弦上多按了半寸,琴弦震颤的频率瞬间变了,如同南楚密信里 “银库” 的暗码。东侧廊下的乐师忽然咳嗽两声,那是听风阁安插的琴师,正以暗号回应 “收到”。
陆昭明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虽不懂乐理,却察觉到琴音里的急促,眼角的余光瞥见叶昭袖口露出的半张纸角 —— 那是医馆账册的残页,被她故意露出一角引他注意。果然,太子卫率统领悄悄退到殿外,显然是去调兵了。
叶昭指尖一转,琴音忽然转入《黍离》的悲怆调子。这次她用了楚弦血契的技法,指尖被琴弦割破的血珠滴在琴面上,在烛火下显出暗红色的纹路,恰好组成 “西市” 二字 —— 那是藏银地窖的位置。殿外传来三声短促的鸽哨,是暗卫确认收到消息的信号。
“放肆!” 陆昭明猛地拍案而起,“寿宴之上竟敢弹奏如此悲音,分明是诅咒父皇!” 他身后的礼部尚书立刻附和,弹劾叶昭 “大不敬”。
皇帝却抬手制止了他们,眯着眼打量叶昭:“这琴音倒是别致,其中似乎藏着些门道。” 老皇帝戎马半生,早年曾与南楚郡主打过交道,隐约听出琴音里的南楚宫廷调式。
萧承煜适时开口:“父皇有所不知,叶姑娘这是‘楚调贺寿’,南楚习俗以悲音警示灾祸,实则是盼陛下居安思危,福寿绵长。” 他说着朝叶昭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见好就收。
叶昭指尖一顿,琴音陡然转急,最后三个泛音连成一串急促的颤音 —— 这是 “撤离” 的暗号。她起身行礼时,故意将琴囊碰倒在地,里面滚落出枚鎏金令牌,正是太子私通边境将领的信物,令牌上刻着的 “昭” 字被血珠染红,格外刺眼。
“这是什么?” 皇帝的目光落在令牌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令牌是他亲赐给边境都护的,怎么会出现在叶昭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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