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城的晨雾还没散尽,城西的布告栏前已围满了人。一张泛黄的麻纸用朱漆写着 “南楚余孽勾结齐王谋逆”,墨迹未干便被指尖戳得千疮百孔,唾沫星子溅在 “叶昭” 二字上,像极了十年前南楚宫门被破时的污言秽语。
“听说那青楼琴师原是南楚公主,夜夜在齐王耳边吹枕边风呢。” 卖豆腐的老汉用扁担指着布告,桶里的豆浆晃出白沫,“前儿个楚地流民围皇城,就是她撺掇的,想趁机复国呢。”
人群后的茶棚里,叶昭正给学童们分发楚地新收的栗子。穿粗布短打的男孩举着啃了一半的栗子,指着窗外:“先生,他们说你要让大启变天呢。” 他袖口还沾着学堂外墙的白灰,那是昨日学童们合力粉刷 “楚风学堂” 匾额时蹭的。
叶昭摸了摸男孩的头,指尖触到他冻裂的耳朵。入秋的风卷着碎雪籽,学堂的窗纸破了个洞,寒风灌进来掀起案上的《楚辞》。她忽然想起萧承煜病榻前的话:“太子党最擅长用唾沫星子当刀,杀人不见血。”
街角的说书人正拍着醒木讲 “南楚妖女魅惑王爷”,茶客们的叫好声浪差点掀翻棚顶。叶昭认出那说书人袖口的暗纹 —— 太子卫率的制式,腰间的钱袋鼓鼓囊囊,想来是刚领了赏钱。她转身回内堂,楚弦(新补的侍女,与旧侍同名)正将听风阁的密信烧成灰烬,灰烬里露出半片竹简,刻着 “三日后东门贴逆证”。
“裴九娘说,太子党买通了三个楚地旧部,要在祭坛前指证您私藏兵器。” 新楚弦将灰烬拌进墨汁,正在誊抄的《水经注》上立刻显出隐形字迹,“萧公子那边传来消息,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让您别硬碰硬。”
叶昭望着案上的水渠图纸,萧承煜用朱笔圈出的几处险滩,墨迹还带着体温。她忽然提笔在图纸背面写了行字,折叠成纸鹤递给新楚弦:“送去齐王府,告诉萧公子,我要开堂讲学。”
三日后的清晨,楚风学堂外挤满了人。太子党羽带着三个 “旧部” 堵在门口,为首的疤脸汉子举着柄锈剑:“这就是叶昭私藏的兵器,要杀回楚地复辟呢!” 人群里立刻有人扔来烂菜叶,砸在学堂的朱漆门上,留下青黄的污渍。
叶昭穿着素色布裙走出学堂,手里捧着的不是兵器,而是楚地流民的名册。她将名册举过头顶,声音清亮如琴:“这里记着三百七十户流民的名字,他们去年冬天快饿死时,是萧公子开仓放的粮。谁见过谋反的人,会先救敌国的百姓?”
疤脸汉子梗着脖子:“那是你们的计谋!” 他身后的矮个汉子忽然腿软,叶昭认出他是乱葬岗救过的流民,怀里还揣着她给的伤药。
“张二哥,你左肋的箭伤是太子卫率射的吧?” 叶昭忽然提高声音,“去年寒鸦渡劫粮,你被当成南楚旧部差点砍了,是谁求萧公子救的你?”
矮个汉子扑通跪倒,怀里的伤药滚落出来,药瓶上刻着齐王府的标记。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卖豆腐的老汉捡起药瓶:“这是齐王殿下的药,我家婆娘的咳疾就是这药治好的。”
街角的茶楼里,萧承煜正透过窗缝看着这一幕。他披着狐裘,伤处的绷带还渗着血,手里把玩着枚玉佩 —— 那是叶昭托新楚弦送来的,正是他母妃的那半块,上面新刻了道水纹,与水渠图纸上的标记吻合。
“公子,要不要动手拿人?” 侍卫赵虎按着腰间的刀,看着太子党羽想溜。萧承煜摇摇头,指尖划过玉佩上的水纹:“再等等,叶姑娘还有后招。”
果然,叶昭忽然指向东门的方向。那里不知何时挂起了数十幅布幔,上面不是逆证,而是楚地的丰收图景 —— 金黄的稻田,欢笑的农人,还有萧承煜与流民一起修水渠的身影,画得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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