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的黑色奔驰冲过第三个红灯时,我死死抓住车门把手。雨水在车窗上扭曲成蜿蜒的蛇,倒映出我惨白的脸。后视镜里,机场的灯光已经缩成模糊的光点,像被掐灭的烟头。
"安全带。"二伯——陆成铭的声音出奇地平稳,与家族聚会上那个口齿不清的"疯子"判若两人。他右手无名指上戴着枚奇怪的戒指,戒面是个微型罗盘,指针在转弯时疯狂旋转。
"你到底——"我的质问被急刹车截断。二伯转向我,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真皮座椅上。路灯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网状阴影,那双与陆钰尘极为相似的眼睛在暗处闪着冷光。
"想救你哥哥就闭嘴。"他声音很轻,却让我脊椎发凉。这句话里的"哥哥"咬字特殊,像在强调某种禁忌。车载导航突然切换成卫星地图,显示我们正驶向城郊的废弃工业区。
轮胎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拍打在底盘上。二伯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摩斯密码般的节奏,这个习惯和陆钰尘一模一样。当车停在一座废弃化工厂前时,雨势更大了,铁门上的锈迹在雨中像凝固的血迹。
"跟紧。"二伯甩给我一件连帽雨衣,自己却淋着雨大步走向侧门。他的背影在雨幕中显得异常挺拔,完全不像那个在家族宴会上需要搀扶的病人。
厂房内部比外观大得多,弥漫着淡淡的化学药剂味。二伯的皮鞋踩在金属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回响,我们下到地下室的过程像坠入某种野兽的腹腔。当他在第三道铁门前停下时,指纹锁的蓝光映亮了他眼角的皱纹——那里比陆钰尘深得多,像是常年皱眉留下的沟壑。
"欢迎来到疯人院。"二伯推开门,突然的亮光让我眯起眼。适应光线后,我倒吸一口冷气——整个房间的墙面贴满照片、文件和数据线,像某种犯罪调查科的现场。正中央的显示屏上,陆钰尘被关在铁栅栏后的画面刺痛我的视网膜。
"哥!"我扑向屏幕,手指碰到冰冷的液晶面板。画面里的陆钰尘只穿着单薄的白衬衫,袖口沾着可疑的暗红色污渍。他安静地坐在墙角,手腕上的淤青清晰可见,但最刺眼的是他脖子上的金属项圈——和狗链没什么两样。
"七十二小时前被带走的。"二伯脱下湿外套,露出里面熨烫平整的马甲,"关在老宅西翼地下室,就是你小时候最怕的那个酒窖。"
我喉咙发紧。那个酒窖有扇厚重的橡木门,每次我不听话,养父就会让管家把我锁在里面。黑暗中我能闻到陈年葡萄酒的酸味,还有某种更隐秘的腥气——现在我知道了,那是血。
"为什么帮我?"我转向二伯,他正在咖啡机前操作,动作优雅得像在演奏乐器。这个画面荒谬得可笑——陆家传说中的"疯二爷"居然在废弃工厂里煮咖啡,而我哥哥像条狗一样被锁在家族地牢。
二伯递给我一杯黑咖啡,没加糖也没奶:"因为我也是'J'。"他卷起左袖口,露出手腕内侧的烙印——一个歪斜的"J",和陆钰尘胸口的烫伤如出一辙。疤痕已经泛白,但边缘的增生组织证明这是多年前的作品。
"'J'?"我接过咖啡杯的手在发抖,滚烫液体溅在手背上也没感觉。二伯的嘴角扯出苦笑:"陆成业的标记,给所有不听话的'Jack'。"他指向屏幕,"你哥哥是最近的,我是二十年前的。"
显示屏上的陆钰尘突然抬头,像感应到什么似的看向隐藏摄像头。这个角度让我看清他脸上的擦伤和干涸的血迹,但更令人心惊的是他的眼神——依然清醒锐利,像等待时机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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