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警笛声刺破雪山清晨的寂静。
我紧握着陆钰尘的手,盯着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他的生命体征像风中残烛般忽强忽弱,每一次心跳间隔都让我的呼吸跟着停滞。链接在我们之间微弱地闪烁,像即将耗尽电池的灯泡,时明时暗。
"血压还在下降,"医生用德语低声对护士说,"肾脏开始衰竭。"
尽管听不懂,但那些专业术语背后的绝望再明显不过。我咬紧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陆钰尘的脸在氧气面罩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白,异色双瞳紧闭,睫毛在颧骨上投下两道脆弱的阴影。
"再快一点,"我用英语对司机喊道,"他撑不了多久了!"
医生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即使到了格施塔德又怎样?那里有什么能救活一个基因层面正在崩溃的人?
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答案。那对怀表,实验室,母亲们留下的秘密...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救护车一个急转弯,陆钰尘的身体随之倾斜。我赶紧扶住他的肩膀,手指无意中触碰到他颈侧的蓝光纹路。那些纹路比昨天暗淡了许多,像干涸的河床般失去了活力。
就在我的手指离开的瞬间,陆钰尘突然睁开了眼睛。异色双瞳在昏暗的车厢内微微发亮,目光直直地锁住我。链接突然变得清晰了一瞬,一股强烈的情绪波动如潮水般涌来——不是痛苦,不是恐惧,而是某种近乎平静的决然。
"景宝..."他的声音透过氧气面罩传来,微弱得几乎被引擎声淹没。
我俯身靠近,耳朵几乎贴到他唇边:"我在。"
陆钰尘的手指动了动,艰难地勾住我的小指。这个孩子气的动作不知怎么让我鼻尖一酸——十四岁的陆钰尘站在孤儿院窗外时,是否也曾这样偷偷勾过我的小指?
"听我说..."他每说一个字都要停顿一下,像在积攒力气,"实验室...密码是...我们的生日...倒过来..."
"别说了,"我摇头,泪水砸在他苍白的脸颊上,"留着力气,我们快到了。"
陆钰尘却固执地继续:"地下室...第三区...有母亲们的...研究笔记..."
他的瞳孔开始扩散,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医生和护士立刻围上来,但我死死抓住陆钰尘的手不放。链接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晰,我"看到"了一幅画面——年轻的陆钰尘站在实验室里,将什么东西藏进了墙上的暗格。
"陆钰尘!看着我!"我捧住他的脸,强迫他聚焦,"你不是要保护我吗?那就别丢下我!"
陆钰尘的嘴角微微上扬,链接传来一阵温暖的情绪波动:"我这一生...所有的光...都来自你..."
这句话像刀一样刺进我的心脏。十年来,这个骄傲的男人一直活在阴影里,却把我当作他唯一的光。而现在,这道光即将熄灭。
"那就别让我回到黑暗里,"我哽咽着说,额头抵着他的,"没有你我活不下去,记得吗?字面意思。"
陆钰尘的眼皮颤动了一下,似乎想微笑但没成功。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几乎平直的线,医生开始准备电击。
"Clear!"
陆钰尘的身体在电流冲击下弹起又落下,像断了线的木偶。我的心脏跟着停跳了一拍,链接那端突然变得一片空白——不,不是空白,而是某种更深邃、更原始的东西,像宇宙诞生前的虚无。
"再来一次!Clear!"
第二次电击后,心电图依然没有反应。医生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已经带上了怜悯。但我拒绝接受,从口袋里掏出那对古董怀表。
"最后一次,"我对医生说,"给我三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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