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命运（2） (3-1)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姜桐等了片刻，见他似乎没有立刻服用的意思，心下焦急却又不敢再多嘴，只得躬身告退：“那…弟子告退。”

她转身，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间让她倍感压力的屋子。走出很远，才敢回头看一眼。静雪庐的门依旧开着，孟西洲的身影重新立在窗边，仿佛亘古不变的寒冰雕像。

接下来的日子，对姜桐而言，如同行走在一条铺满碎冰的钢丝上。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孟西洲。他似乎真的在服用那些丹药，身上那股因情毒而生的、若有似无的燥热感彻底消失了，恢复了往日的冰寒内敛。他的言行举止也似乎回归了正常，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清冷疏离的寒潭剑君。

姜桐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余毒是真的清了？那他…应该也想起昨夜是她“主动”了吧？这口气刚松了一半，又被一股更深的恐惧攥紧。

然而，预想中的清算却迟迟没有到来。

相反，一些细微的变化，如同水滴石穿，悄无声息却又不可阻挡地渗透进她的生活。

比如修炼。她主修木系功法，讲究生机与韧劲，与师尊的冰系剑道本是南辕北辙。过去，孟西洲对她的指点仅限于境界和心法，从未涉及具体术法。

可这天，当她在后山竹林练习“青藤绕”时，那几根翠绿的灵力藤蔓总是不得其法，软趴趴地垂落在地。她正懊恼地蹙着眉，反复掐诀。

一道清冽的嗓音自身后响起：“木灵之气，贵在引而不发。你的意念，太急。”

姜桐惊得差点让灵力反噬，猛地回头。

孟西洲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阳光透过竹叶间隙，在他冰绡云纹袍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他负手而立，神情淡漠，仿佛只是路过。

“师…师尊！”她慌忙行礼。

孟西洲的目光掠过她指尖微弱的绿芒，并未看她，只是淡淡开口：“看好了。”

他并未动用自身的冰系灵力，只是并指如剑，对着旁边一根翠竹凌空一点。

嗡！

一股精纯磅礴的木系灵力，如同无形的种子瞬间破土而出！那根翠竹猛地一颤，无数条柔韧的、闪烁着青翠灵光的藤蔓虚影凭空而生，如同活物般瞬间缠绕上周围的几根粗壮竹干，绞杀、收紧！坚韧的竹身在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应声而断！藤影随之消散，只留下满地狼藉和被绞断的竹茬。

姜桐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分明是她正在练习的“青藤绕”的进阶版“森罗绞”！只是师尊施展出来，威力何止强了百倍！而且，他竟然用的是最纯粹的木系灵力？一个冰灵根的大能，对木系术法的理解竟如此精深？

“木之道，非蛮力。”孟西洲收回手指，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一粒尘埃，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在于沟通，在于引导天地间的生生不息之意。你心浮气躁，意念驳杂，如何引动自然伟力？”他顿了顿，目光终于落在她因惊讶而微张的唇上，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丝，“静心，观想春芽破土，藤蔓攀岩之韧劲。”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飘然而去，留下姜桐独自站在原地，看着那满地狼藉的断竹，心绪翻腾，久久无法平静。他…这是在指点她？用如此精妙的方式？

这仅仅是开始。

几天后，宗门发放弟子月例。负责此事的执事弟子是个惯会看人下菜碟的，知道姜桐性子清冷孤僻，在宗门人缘一般，便将她那份本该有的一瓶中品“聚灵丹”，偷偷换成了下品，还克扣了她十块下品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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