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叙被他一句话夸得面红耳赤,松墨在心里叹气,果然是小孩子好骗。
方辞礼咳完了,看到面前秦叙端过来的水,接过来低声道谢,秦叙转身出去,“我去拿点糕点。”
裴弃点头,坐在方辞礼手边,“出什么事情了?这么着急。”
“是,但是现在……”方辞礼皱眉组织语言。
裴弃没骨头似的靠在椅子上,“说呗,咱们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方辞礼放下茶盏,“裴弃,我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了门上的白幡,还有灵堂都已经搭建好了,这是你的主意?”
裴弃颔首,“是。”
方辞礼眸光隐晦,看了他两眼,在裴弃炸毛之前说,“你想好怎么洗清你的名声了吗?”
裴弃摇头,“辞礼,怎么洗?洗不掉的。”
方辞礼脸色瞬间变得充血,他激动地抓着扶手,连带着原本惨白的脖颈都带起了大片的红,“怎么不能洗!这就是陛下给你铺的路!你还没有看明白吗?”
裴弃摆摆手,长指上沾着点茶水,随手摁在茶几上,“诚如你方才所说,我如此做,那还会有一个说法出现,那就是我故意借着秦叙来洗清自己的名声,连带着秦叙办这一场丧仪的孝心和作用都折半了,我也不会捞到好处。”
方辞礼脸色僵住,但他还是不甘心,“……也不是全无用处,好歹会有人开始为你说话,说的人多了,那也比现在好。”
裴弃反问,“那秦叙呢?办这一场丧仪没了用处,我帮他的时候没想这么多,只是不想让他重蹈我的覆辙。我利用了他,他就变得和我一样了,有什么意义?”
“我管他干什么?!”方辞礼眼睛瞬间红了,“他又不是我朋友!”
裴弃起身,把椅子拖到他面前,“辞礼,我想试一下,万一我救下他了呢?当年方老太公不也是这样想的吗?老太公救我的时候也没有去想要借我向舅舅讨要什么赏赐。”
方辞礼双手捂着脸,啜泣声闷在喉咙上,“这他娘的能一样吗?我爷爷又不图什么,你这是刚好需要……”
“其实这个局面,从他来上京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裴弃搭着他的肩膀,“辞礼,我如果不帮他,那就会有人说,我已经经历过一次,却还是不会帮他,真是个冷心冷血的人,不仅仅是没有孝心,更是连一点点的同情之心都没有。”
方辞礼嘴里冒出一句骂人的话,裴弃没有听明白,估计是他在江南新学的方言。
裴弃突然捶了下他的腿,“不必担心,我不想为国征战的亡者在自己的灵堂里还不得安息。裴小郡王天下无敌,他们那些人就是看我生得好,所以嫉妒我,自己的孩子在课业上又比不过我,所以才这么的愤愤不平。”
方辞礼胡乱擦了把脸,一拳捶上他的肩膀,“给老子滚!花孔雀,别以为我腿没一点知觉,你就能打了我就不知道!”
裴弃捂着肩膀,夸张地嚎叫,“啊……断了断了,方小公子仗势欺人了!”
“去你的!”
裴弃笑着搭着他的肩膀,“其实吧,这个徒弟也不算是全无用处,我觉得有个人给我养着还是不错的。”
裴弃嘴里的话辗转了一番,说,“有一种把曾经的自己养了一遍的感觉。”
橙色的斜阳落在门槛上,方辞礼缓慢吐出一口浊气,他还是不死心,却也找不到方法,听到裴弃养人,他挑眉看了眼,然后用怀疑的目光开始翻旧账,顺势岔开了话题。
“我不相信你能养好他,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去徐二家看兔子,结果那一下午都给人家喂草,险些把人家兔子撑死。”
裴弃摆摆手,“那兔子也不懂事,我喂它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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