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雨夜的坦白 (2-1)

初夏的雷阵雨来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教室窗户上，模糊了窗外的绿意。放学铃声响起时，章韵宜望着窗外倾盆的雨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今天没带伞。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冒雨冲出去时，一把黑色的伞递到了她面前。章韵宜抬头，撞进陈阔带着水汽的眼眸里。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一起走？”陈阔的声音被雨声衬得格外清晰。

章韵宜下意识想拒绝，这些天她刻意保持的距离仿佛在这一刻摇摇欲坠。但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势，她最终还是接过了伞柄，小声道：“谢谢。”

两人并肩走在雨中，伞下的空间很小，肩膀偶尔会不经意碰到一起。章韵宜能闻到陈阔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合着雨后青草的气息，让她心跳莫名加速。

“上次老肥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陈阔突然开口打破沉默，“他就是爱瞎起哄。”

章韵宜脚步一顿，低头盯着脚下的水洼：“我知道。”可她心里清楚，真正让她慌乱的，是陈阔当初那句没有否认的沉默。

走到一个岔路口，陈阔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其实我也觉得你很奇怪，自从上次麦当劳之后，你就像变了个人。”

章韵宜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生怕他看出什么破绽。她攥紧衣角，指尖泛白：“我没有……”

“你有。”陈阔打断她，眼神锐利得像能看穿人心，“你会突然知道我不吃香菜，会在我打球崴脚前提醒我小心，甚至会说出一些超越我们年龄的话。章韵宜，你到底在怕什么？”

雨声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章韵宜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看着眼前这个还带着少年青涩，却已初具未来沉稳轮廓的少年，突然觉得所有的隐瞒都失去了意义。

“我怕……怕你觉得我是怪物。”她声音发颤，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我怕这些改变会打乱你的人生，怕我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陈阔愣住了，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透明的帘幕。他看着女孩泛红的眼眶，心中某个地方突然软了下来。

“你不是怪物。”他轻轻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不管你有什么秘密，都不是怪物。”

章韵宜猛地抬头，对上他真诚的目光。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决堤，她哽咽着说：“我来自未来，陈阔。在那里，你是我的老板，是很厉害的企业家。我从来没想过会回到现在，更没想过会……”

她没再说下去，但陈阔已经明白了。他沉默地站在雨中，脸上没有惊讶，反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其实这些天他早就察觉到不对劲，章韵宜的成熟、她看自己时复杂的眼神、那些未卜先知的提醒，都指向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所以你接近我，是因为我以后会成功？”陈阔的声音有些干涩。

“不是！”章韵宜急忙摇头，泪水混着雨水滑落，“一开始是，但后来不是了。我只是……只是不想看到你走弯路，不想看到你后来那么辛苦。”

雨渐渐小了，天边透出一丝微光。陈阔看着眼前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孩，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我相信你。”他说，语气坚定，“不管你来自哪里，现在的你，就是你。”

章韵宜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预想过无数种反应，唯独没想过是这样的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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