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沙丘染成金红色时,阿远的喉咙干得像要冒烟。他牵着瘦骨嶙峋的骆驼在沙脊上跋涉,脚下的沙子烫得能烙熟面饼,驼铃“叮当”的响声被风沙揉得断断续续,是这茫茫大漠里唯一的活气。
三天前和商队走散后,他就靠着皮囊里仅剩的半袋水和几块干硬的馕撑着。出发时师傅反复叮嘱“遇着黑沙暴千万别乱跑”,可那天的风沙来得太急,铺天盖地的黑浪卷着碎石砸下来,他只记得拼命拽着骆驼缰绳,醒来时周围早已空无一人。
“老驼,再坚持坚持。”阿远拍了拍骆驼的脖颈,这头通人性的老驼低低地嘶鸣一声,步伐却没放慢。它似乎闻到了什么,突然加快脚步朝着沙丘下的洼地走去。
阿远心中一动,跟着老驼往下走。刚走到洼地边缘,就听见隐约的水声。他眼睛一亮,拨开半人高的沙棘丛,眼前竟出现一汪清澈的水潭!潭边还长着几丛芦苇,几只沙雀惊惶地飞起来,在水面上划出圈圈涟漪。
“有水了!”阿远激动地扑到潭边,掬起一捧水就往嘴里送。清冽的泉水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甘甜,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唇早已干裂出血。老驼也迫不及待地低下头喝水,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水珠,看着精神了不少。
就在这时,一阵炊烟顺着风飘过来,混着烤饼的香气。阿远警觉地站起身,握紧了腰间的短刀——这大漠里独行的旅人,谁不是步步小心。他牵着骆驼顺着炊烟的方向走了百十米,一座简陋的土坯房出现在沙棘丛后,房顶上晾着的红柳枝随风摆动。
“有人吗?”阿远站在院外喊了一声,手心微微出汗。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裹着蓝色头巾的老婆婆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擀面杖:“是过路的娃娃?快进来歇歇脚。”
阿远这才松了口气,老婆婆的口音带着熟悉的暖意,不像坏人。他跟着走进院子,看见晾衣绳上挂着几件打补丁的衣裳,墙角堆着晒干的骆驼刺,处处透着生活的气息。
“婆婆,我和商队走散了,能不能借您这儿歇歇?”阿远把骆驼拴在木桩上,从行囊里拿出最后一块馕,“这点干粮您收下。”
老婆婆笑着摆摆手:“客气啥,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她转身进了屋,很快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和一张刚烤好的馕,“快吃吧,看你饿的。”
烤馕上撒着芝麻,咬一口酥香掉渣,奶茶里放了盐巴,喝着暖乎乎的。阿远狼吞虎咽地吃着,老婆婆坐在他对面,手里纳着鞋底,慈祥地看着他:“娃娃从哪儿来?要往哪儿去?”
“我从绿洲城来,跟着商队去戈壁那边送货。”阿远嘴里塞满食物,含糊地回答,“没想到遇上黑沙暴……”
老婆婆叹了口气:“今年的风沙是凶,前几天还有商队在东边迷路了。”她指了指里屋,“今晚就在我这儿住下吧,夜里大漠冷,你一个娃娃不安全。”
阿远连忙道谢,心里暖融融的。他帮老婆婆抱了些柴火,又给老驼添了草料,看着老婆婆熟练地用红柳枝串起野兔干,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
夜幕降临时,土坯房里点起了油灯。老婆婆给阿远铺了厚厚的毡子,又讲起大漠里的故事:哪里有水潭,哪里有流沙,哪个沙丘后住着友善的牧人。阿远认真地听着,把这些记在心里——这些都是大漠里的生存智慧。
临睡前,老婆婆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这是我儿子留下的指南针,你带着吧,路上能用得着。”
阿远看着布包里磨得发亮的铜制指南针,眼眶一热:“婆婆,这太贵重了……”
“拿着吧,”老婆婆拍了拍他的手,“出门在外,平安最重要。等你到了戈壁城,要是见着穿棕色坎肩的汉子,就说沙枣婆婆问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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