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墙后的心跳

下课铃刚响，欢悸颜就立刻转过身，手肘搭在许栀余的课桌上，语气带着甜软的撒娇：“姐姐，陪我去趟洗手间嘛，走廊那边的灯好像坏了，我有点怕黑。”

她眨着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像只讨巧的小猫。周围收拾东西的同学闻声看过来，目光里带着点看热闹的意味。

许栀余正在整理错题本，笔尖顿了顿，抬眼时眼神淡淡的：“不去，我要做题。”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疏离。欢悸颜脸上的笑容僵了下，眼眶微微泛红，像是受了委屈：“就一会儿嘛，很快的……”

“别烦她。”

冷冽的男声突然插进来，张崔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课桌旁，眉头紧蹙着，目光落在欢悸颜身上时带着明显的不耐，“她不想去，你听不懂？”

欢悸颜被他吼得一哆嗦，下意识往许栀余身后缩了缩，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想让姐姐陪我……”

许栀余皱眉，侧过身挡住她，抬眼看向张崔泽：“你凶她干什么？她没做错什么。”

她的语气依旧冷淡，却带着清晰的维护。张崔泽愣住了，看着她挡在欢悸颜身前的背影，喉结滚动了下，语气里添了几分急：“许栀余，你……”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许栀余打断他，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上课了，你回去吧。”

欢悸颜趁机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说：“姐姐，我自己去就好，不麻烦你了。”说完，低着头快步跑出了教室，背影看着有些仓促。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人。张崔泽看着许栀余重新低下头做题的侧脸，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她的眼神，只露出线条干净的下颌。

他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声音沉了沉：“你忘了她之前怎么对你的？画具室那次，她是故意推你的。”

许栀余翻页的手指顿了顿，没说话。

“还有，”张崔泽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怅然，“你摔了头之后，好像变了个人。以前你不会这么……冷的。”

以前的许栀余，会因为他递一块巧克力就脸红，会在讲题时偷偷抬眼看他，眼里像盛着星星。可现在，她总是隔着层看不见的墙，拒人于千里之外，连对他都是这样。

许栀余握着笔的手紧了紧，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小的墨点。她不是想变冷，只是那些涌回来的记忆太沉重，沉重到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再像以前那样，对谁都露出柔软的一面。

见她始终不说话，张崔泽也没再追问。他靠着椅背，目光落在她认真做题的侧脸上——阳光透过窗户，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连握着笔的手指都显得格外纤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留意她皱眉的样子，留意她被难题困住时轻轻咬唇的小动作，甚至留意她拒绝人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明明是变得冷漠了，可他却觉得，这样的她更让人移不开眼，像裹着冰壳的糖，越想剥开，越想看清里面的样子。

心跳忽然乱了节拍，张崔泽猛地别开视线，耳尖悄悄泛起热意。

原来有些喜欢，是藏不住的。哪怕她变得再冷，哪怕她护着他不喜欢的人，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想靠近她。

预备铃响时，许栀余终于停下笔，转头看他：“上课了。”

张崔泽“嗯”了一声，起身回自己座位时，脚步有些发飘。他回头望了一眼，正好撞见许栀余低头看向那道被戳出墨点的题目，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这节自习课，好像比数学课还要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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