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这地方,浸着江南的水韵,也藏着江湖的气脉。
此地临江枕水,长江与京杭大运河在此交汇,水路四通八达,码头密布。
城周丘陵环抱,北固山、金山等临江而立,既是天然屏障,也成了登高望景的好去处。山上寺庙楼阁错落,与江水、城郭相映,构成独特景致。
此地还是漕运重镇,南来北往的商客、水手、挑夫络绎不绝。码头边、市集里三教九流杂处,武林人士往来不断。
四平大街乃是城中要冲,东接闹市,西通码头。白日里车马云集,到得傍晚,酒旗招展处便多了些腰悬刀剑、步履沉稳的江湖客。
白龙堂的总舵,就安在四平大街北段。
夜深了,四平大街上的行人已稀,忽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东而来。
只见五个汉子一色白衣,肩头共扛着个长物,外用黑布密密裹了,布上点点紫黑,显是渗了血的。那黑布裹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白龙堂使刀的好手“没羽刀”林国强!
五人脚步踉跄,衣衫上沾了不少泥污,脸上满是惊惶,更带着几分狼狈。到得大门前,为首那汉子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忙扶住门柱,扯着嗓子便喊:“堂主!不好了!林二爷他…他出事了!”
喊声未落,堂内已窜出两条身影,正是堂主“破风神枪”唐迪与那青衫老仆。
“破风神枪”唐迪年约五十,剑眉入鬓,目若寒电,面如刀削,颔下短须根根见骨,虽急步而出,肩上银枪仍纹丝不动。
那青衫老仆发如白雪,脸上沟壑纵横,唯有一双老眼亮得惊人,一身静气里偏藏着难掩的锋芒。
“破风神枪”唐迪见这阵仗,心头“咯噔”一沉,脸色顿时凝住,那双平日精光四射的眸子此刻罩了层寒霜,厉声喝问:“出了什么事?林二爷他…”话未说完,目光已死死钉在那黑布裹着的长物上,握枪的手霍地紧了紧,“到底是谁下的手?”
那白衣汉子喉头滚了几滚,嘴唇抖个不停,泪水早涌了上来,带着哭腔哽咽道:“禀堂主,是…是个叫龙威的!那厮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出手便是杀招,林二爷拼死力战,终究…终究没敌过。我们…我们来迟了,只抢回他的遗体…”
“破风神枪”唐迪抢上两步,探手扯去那黑布,见“没羽刀”林国强双目圆睁,脸上仍凝着悍勇之色,身子却已冰透,他心头一震,不由暗忖:“白龙堂立足江湖多年,何曾吃过这等暗亏!”
他伸手抚上“没羽刀”林国强僵硬的脸颊,那片冰冷直透掌心,喉头猛地一堵,再也按捺不住,“哇”地一声恸哭出来,哭声里裹着滔天悲愤,在堂前滚雷似的荡开。
他与“没羽刀”林国强相识三十载,当年一道在江湖上闯荡,共历的刀光剑影早已数不清,情分早逾寻常弟兄。此刻见兄弟已死,心口倒像被枪尖生生剜着,疼得他脊梁骨一阵阵发颤,两条腿竟有些撑不住身子,若非肩头银枪拄在地上,怕早栽倒了。
哭了半晌,“破风神枪”唐迪忽地收住声,泪珠还挂在腮边,眼里却腾起两簇烈焰,胸中那股恨意恰似狂涛拍岸,直要将五脏六腑都掀翻过来。
最后,他霍然抬起头,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声音又哑又狠,字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龙威,这血仇,老子定要你十倍偿还!”话音未落,背上那杆破风神枪忽“嗡”地一声低鸣,枪缨子竟无风狂舞起来。
道上的人谁不晓得,“破风神枪”唐迪向来说一不二,他既撂下这话,那龙威往后的日子,怕是再难有半分安生。
总舵的灯火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将门前那方青石板映得半明半暗,倒像是此刻堂内人心,一半悬着悲愤,一半藏着杀机。更像是预示着,这江湖本就没平过的浪头,经此一事,怕是要掀起滔天巨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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