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巷尽头的血腥味还在鼻尖萦绕,凌辰被阿牛推出巷子的力道仿佛还砸在后背。他踉跄着撞在一堵斑驳的土墙上,转头时正看见阿牛举着半截断裂的扁担,朝着追来的黑虎帮帮众迎面冲去——那小子脸上还沾着鼻血,咧嘴笑的样子比哭还难看,喉咙里吼出的调子跑了八丈远:“小的们!跟这帮杂碎拼了!”
“蠢货!”凌辰一拳砸在墙上,指骨撞得发麻。他看见三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同时劈向阿牛的后背,看见那小子像片破布似的被掀飞出去,落在污水里溅起半人高的水花。可他脚像灌了铅,身后传来的“抓住凌辰”的嘶吼像鞭子似的抽着他的腿,只能转身钻进更深的巷弄。
萍都城的夜比墨还稠,连月亮都躲在乌云里不肯露头。凌辰沿着墙根疯跑,草鞋早被碎石子磨穿了底,脚底被划开的口子沾了泥,每踩一步都像踩着烧红的烙铁。他不敢回头,耳朵里全是自己粗重的喘息,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惨叫——那是剩下的几个弟兄的声音,是阿牛最后那声破锣似的“跑”。
“黑虎帮……二当家……”他咬着牙,把这两个名字嚼碎了往肚子里咽。牙龈被咬出血,血腥味混着唾沫咽下去,烫得喉咙生疼。二当家那张冷笑的脸在脑子里晃,那小子中午还凑在他耳边献殷勤,说要“帮着大哥守好后宅”,转头就领着黑虎帮抄了他们的老巢。凌辰突然想起三天前分赃时,二当家盯着他怀里那袋刚抢来的碎银子时,眼睛亮得像狼。
“呵,”他低低笑了一声,笑声里全是血腥味,“老子真是瞎了眼。”
脚下突然踢到个硬东西,凌辰踉跄着差点摔倒,低头一看是个翻倒的泔水桶,馊臭味直冲脑门。他猛地顿住,借着远处酒肆漏出的一点昏黄灯光,看见桶边堆着几件破烂的粗布衣服——是丐帮那些老东西的。他手忙脚乱地扒下自己那件被划开数道口子的短褂,胡乱套上件打满补丁的灰袍子,又抓起一把烂泥往脸上抹,把嘴角的血和脸上的淤青全盖在里头。
刚收拾完,巷口就晃过几个提着灯笼的黑影。是黑虎帮的人,灯笼上画着的歪歪扭扭的老虎头被风吹得直晃,照得那些人的脸一半亮一半暗,像庙里的恶鬼。
“那小子肯定跑不远,仔细搜!”带头的是个络腮胡,手里拎着柄开山斧,斧刃上还挂着血丝,“帮主说了,谁能把凌辰的脑袋带回去,赏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旁边个瘦猴似的家伙怪叫一声,“够老子娶三房媳妇了!”
“娶个屁!先找到人再说!”络腮胡一脚踹在瘦猴屁股上,“这边巷子深,给我搜!”
脚步声越来越近,凌辰屏住呼吸缩在泔水桶后面,手指抠着墙缝里的土。他看见瘦猴的脚停在离他不到三尺的地方,那只破草鞋的脚趾头都露在外头,差点踩到他的手。
“大哥,这有股馊味,不像有人啊。”瘦猴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全是嫌弃。
“放屁!越臭的地方越藏人!”络腮胡的声音压得低,却带着狠劲,“给我翻!”
凌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悄悄摸向腰后——那里藏着一把磨尖了的铁锥,是他平时用来吓唬小贩的家伙。他盯着瘦猴弯腰去掀旁边的破麻袋,眼看着对方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已经能看见他鼻孔里挂着的黑毛。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有人扯着嗓子喊:“斧头帮的人来了!在西街那边堵门呢!”
络腮胡的动作猛地一顿,骂了句“晦气”,抬脚就往巷口走:“妈的,这群疯狗!撤!先去应付斧头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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