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课的铃声刚落,江辞的手机就在桌洞里震动起来。
不是QQ消息的“叮咚”声,是老式的电话铃声,急促又尖锐,像根细针戳破了教室的安静。他飞快地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江驰”两个字,后面跟着个红色的未接来电标记——已经是第三个了。
江辞的眉峰瞬间蹙起来,指尖攥着手机边缘,指节泛白。他起身往教室外走,经过迟瑾身边时,袖口往上滑了半寸,露出手腕上道新的红痕,像被什么东西勒过。
迟瑾握着笔的手顿了顿。
她看着江辞的背影消失在后门,脚步比平时急,肩膀绷得很紧,像根快要拉断的弦。刚才那通电话像块投入静水的石头,在他身上激起了她从未见过的慌乱。
教室后排传来窃窃私语。
“是江辞他弟吧?听说特能闹,上周还跟人在网吧打架。”
“他家里好像挺难的,他妈身体不好,他爸……好像早就走了。”
迟瑾的笔尖在笔记本上洇出个墨点。她想起江辞总穿的那件深蓝色校服,袖口磨得发亮却洗得发白;想起他书包里永远只有课本和练习册,从没见过零食或漫画;想起他递过来的那枚“Stay calm”腕带,原来不是“姐姐给的”,是他自己需要的。
走廊里隐约传来压低的争执声,是江辞的声音,比平时冷硬了十倍:“你又在哪?说了别去碰那些人!”
迟瑾的心跟着揪了一下。她悄悄走到教室后门,看见江辞背对着她站在走廊尽头,手机贴在耳边,肩膀因为用力而紧绷,夕阳的光落在他身上,却照不亮他攥得发白的指节。
挂了电话,他没立刻回教室,只是靠在墙上,抬手按了按眉心。迟瑾这才发现,他脖颈处有块淡青色的瘀痕,被衣领遮了大半,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像被人用力拽过。
“江辞?”她轻轻叫了一声。
江辞猛地回头,眼里的戾气还没散去,看见是她,才像突然想起什么,飞快地把袖口往下扯,遮住手腕上的红痕。“怎么出来了?”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点没掩饰好的疲惫。
“你的……手没事吧?”迟瑾的目光落在他的袖口,声音很轻,像怕触碰到什么伤口。
他的动作顿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刚才碰了下。”
迟瑾没说话,只是从帆布包里翻出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创可贴和碘伏棉片——是她平时备着防磕碰的。“擦一下吧,”她把盒子递过去,“会发炎的。”
江辞看着那些小巧的棉片,突然想起她给自己处理伤口时,总是轻得像怕弄疼他。他接过盒子,指尖碰到她的,比平时更凉,大概是站在走廊里冻的。
“谢谢。”他低头擦碘伏,动作有点笨拙,棉片在手腕上蹭出点疼,却没吭声。
“是……你弟弟吗?”迟瑾犹豫了很久,才小声问。
江辞的动作顿了顿,喉结滚了滚:“嗯,江驰,比我小两岁,叛逆期。”他说得轻描淡写,却没提电话里的争执,也没说那红痕其实是拉江驰回家时被他挣开的。
“你妈妈……”迟瑾没敢说下去。
“她有哮喘,换季就容易犯。”江辞的声音低了些,“刚才打电话说药快没了,让我下班路过药店买。”他说着,摸了摸口袋里的钱,是这周省下来的生活费,刚好够买两盒药。
迟瑾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突然想起自己每次犯病时,妈妈也是这样跑前跑后,只是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的病,而江辞的世界里,装着妈妈的药、弟弟的麻烦,还有永远做不完的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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