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晨光里的烟火气 (3-1)

六月的清晨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窗帘缝隙里溜进来的阳光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像谁悄悄拉了根金线，把沉睡的屋子轻轻唤醒。厨房里传来"滋啦"一声轻响，混着鸡蛋的香气漫过客厅，将林晓棠从浅眠中彻底拽了出来。

她翻了个身，鼻尖在柔软的被褥里蹭了蹭，还能闻到昨晚洗过的床单带着的阳光味道。墙上的挂钟不紧不慢地走着，时针刚过六点半，窗外已经有了雀跃的鸟鸣声，像是在合唱一首关于清晨的歌谣。

"小棠，起床吃早饭啦！"妈妈苏婉清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煎蛋的焦香一起钻进耳朵，"今天煎了你爱吃的糖心蛋，再不起锅就要凉了。"

林晓棠闷在被子里笑出声，妈妈总是这样，明明知道她最抗拒不了糖心蛋的诱惑，偏要用这种"威胁"的语气喊她起床。她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一连串轻微的脆响，像是积攒了一夜的活力终于找到了出口。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进来。黑白相间的布偶猫"煤球"踩着猫步溜到床边，尾巴在地板上扫出细碎的声响。它仰头看了看床上的人，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轻响，然后轻巧地跳上床垫，用粉粉的鼻尖蹭了蹭林晓棠的手背。

"知道啦，这就起。"林晓棠挠了挠煤球的下巴，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眼睛，尾巴尖却还在不安分地轻轻晃动。她掀开被子坐起身，阳光恰好落在肩头，暖融融的触感让人瞬间清醒。

客厅里已经传来了爸爸林建国看早间新闻的声音，电视里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播报着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是个难得的晴天。林晓棠趿着拖鞋走出卧室，正看见爸爸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老花镜，却没戴在脸上，反而在研究手里的紫砂壶。

"爸，您又在琢磨您的宝贝茶壶啊？"她走过去，顺手帮爸爸把眼镜架到鼻梁上。林建国今年五十出头，眼角的皱纹里总盛着笑意，尤其是看他那些紫砂壶的时候，眼神温柔得像是在看稀世珍宝。

"这可是你王伯伯昨天刚送的紫泥壶，你看这包浆多润。"林建国把茶壶往女儿面前凑了凑，壶身上雕刻的兰草纹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等会儿泡上今年的新茶，你也尝尝。"

林晓棠笑着点头，目光却被餐桌上的景象吸引了。白瓷盘里卧着两个圆滚滚的糖心蛋，蛋黄的边缘微微泛着金黄，旁边摆着几片烤得酥脆的吐司，玻璃罐里的草莓酱红得发亮，还有一碗刚盛出来的小米粥，热气腾腾地冒着白汽。

"妈，今天的早餐也太丰盛了吧！"她拉开餐椅坐下，手指已经忍不住想去碰那枚糖心蛋。

"啪"的一声，苏婉清用锅铲轻轻敲了敲她的手背，围裙上还沾着点点面粉："先去洗手，多大的姑娘了还这么馋嘴。"嘴上说着责备的话，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转身又从橱柜里拿出一瓶蜂蜜，"知道你不爱吃太甜的，特意给你备了槐花蜜。"

林晓棠蹦蹦跳跳地跑去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还有些睡眼惺忪，扎着的马尾辫歪歪扭扭地垂在肩头。冰凉的水扑在脸上，瞬间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她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听见客厅里传来爸爸和妈妈的对话声。

"今天周六，要不要带小棠去郊外的草莓园看看？"爸爸的声音带着商量的语气，"昨天听老周说那边的草莓熟得正好，咱们摘点回来做草莓酱。"

"我看行，"妈妈的声音轻快起来，"小棠念叨好几天想吃草莓蛋糕了，摘完草莓顺路去趟超市，买点淡奶油回来。对了，你上周不是说想去看看钓鱼竿吗？正好那边有个渔具店，咱们顺道过去。"

林晓棠踮着脚尖靠在门上，听着爸妈你一言我一语地规划周末，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这样的对话在她的生活里重复了无数次，却从来不会觉得厌烦，就像清晨的阳光和妈妈做的早餐一样，是刻在日常里的温暖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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