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落山（下） (2-1)

三峰剑派山门前，云雾如轻纱般游走，几片枯叶打着旋儿飘落，轻轻贴在青石台阶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深秋的凉意悄然渗入每一缕空气，苏寞辰彦离开已有三日，可这里的气息仿佛仍旧滞留在他的影子里，挥之不去。

忽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自远处传来，打破了这片寂静。陈有邪缓步靠近，双手随意背在身后，目光落在那块苍劲古朴的“三峰”牌匾上，嘴角微微扬起，神情似笑非笑。他今日名义上是拜会少祖，但眼底的锐利光芒却泄露了另一层意味。石阶两侧的弟子们低头行礼，声音齐整而机械：“见过陈长老。”然而，在他们低垂的眼睑下，隐约可见压抑的警觉，寒意悄然蔓延，比晨露更刺骨。

牌匾之下，辰彦站在高处，俯视着缓缓走上来的陈有邪。眉梢微挑，语气冷若霜雪：“你怎么来了？”话音未落，他的手已不自觉搭上了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

陈有邪脚步未停，唇角勾起一丝讥讽：“偌大的三峰剑派，连我这样的无名之辈也不让进门？”他的语调云淡风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他只是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无名之辈？”辰彦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陈长老这话倒是谦虚得紧。”他语气波澜不惊，却像是在试探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既来之，则安之，请吧。”

陈有邪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向前走。清风拂过，先是带来辰彦衣袖间淡淡的香气，随后才是他青蓝色的衣摆随风荡起。

陈有邪跟随辰彦来到静室，桌上摆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他瞥了一眼茶壶，转向辰彦，语气平和：“今日前来，为了一事。”

“何事？”辰彦依旧是冰冷的回应。

陈有邪坐下，双目紧紧盯着辰彦的动作。他慢条斯理地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辰彦面前，“两年前，许家庄的事，想必你还记得吧？”

辰彦低头看向桌上的茶杯，淡声道：“你既然称他一句少侠，就该知道他是自己人。”

陈有邪抿了一口茶，笑意更深：“那是自然。”他放下茶杯，直视辰彦，“陈某今日前来，是为了道歉。”

道歉？你竟有这般好心？

陈有邪举杯对辰彦示意，道：“辰彦少侠，还望你不计前嫌，与诸派同进退。”

辰彦凝视着他，右手缓缓举起茶杯，盯住他的脸，一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

陌落山腰，妖气弥漫，妖云飘荡。苏寞站在山腰，黑色的长发随风飘动，风吹开了他的衣领，露出了深深血纹。

许欲清道：“这里就是将军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

苏寞没有回声，看着高山之巅，默默点头。隐约间，背后出现一股凉气，他祭出诛邪，向后一划，随之而来的黑气被斩成两半。

黑气顺着他的剑爬上了血纹，加重了血纹中的戾气，同样冲刷掉他体内剩余的灵气。

灵气卸下的同时，魔气肆意，全身上下像是无数的刀片在肆意刮伤他。

“小凤凰！”许欲清上前一步，却被苏寞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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