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条巷子时,雪已经下得密不透风。
书淼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积雪里,粗布棉袄根本抵挡不住穿堂风,寒气顺着领口、袖口往里钻,冻得她指尖发麻,连呼吸都带着白雾。她不敢停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城西的表姑家。
前世她对这位表姑的印象很模糊,只记得是祖母的远房侄女,嫁了个做绸缎生意的商人,家境不算顶富裕,却也安稳度日。后来表姑夫生意失败,一家人搬离了京城,具体去了哪里,她便不知道了。
这一世,她只能赌。赌他们还在城西,赌表姑能念在一点微薄的亲戚情分上,暂时收留她。
城西离京郊贫民窟不算近,平日里步行也要一个多时辰,如今雪没脚踝,更是难走。书淼走得急,好几次差点滑倒,单薄的襦裙下摆早已被雪水浸透,沉甸甸地贴在腿上,又冷又重。
路过一处街角时,她瞥见墙根下蜷缩着几个乞丐,正互相依偎着取暖,其中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孩冻得直哭,声音细弱得像只快被冻死的猫。书淼的心莫名一紧,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里空空如也,除了那枚没送出去的银钗,再无长物。
她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咬咬牙,转身快步离开。
她自己尚且泥足深陷,哪还有余力可怜别人?
只是走出去很远,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孩子的哭声,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
……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长安城的街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透过雪幕洒下来,给冰冷的街道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暖意。书淼终于看到了城西那片熟悉的青石板路,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脚步也快了几分。
表姑家住在一条名叫“杏花巷”的胡同里,巷子口有棵老槐树,前世她跟着母亲来串过门,还有些印象。
果然,走到巷子口,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就在风雪里立着,枝桠上积满了雪,像一团蓬松的白棉。书淼顺着巷子往里走,两侧是低矮的青砖瓦房,大多挂着红灯笼,透着过年的气息,只是这气息里,又裹着几分家家户户紧闭门窗的冷清。
她凭着记忆找到那扇朱漆斑驳的木门,门楣上挂着褪色的春联,墙角爬着干枯的藤蔓。书淼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叩了叩门环。
“咚咚咚。”
门环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却迟迟没有回应。
书淼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难道……他们真的搬走了?
她不死心,又用力敲了敲:“有人吗?请问是表姑家吗?”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门内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苍老的女声:“谁啊?这大冷天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穿着藏青色棉袄的老婆婆探出头来,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很清亮。她上下打量了书淼几眼,带着几分警惕:“你是?”
“表姑婆,”书淼连忙上前一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恳切些,“我是尚书府的书淼,是……是祖母的娘家那边的,您还记得吗?前几年我跟着母亲来给您拜过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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