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漫过钱塘江时,书淼总爱搬把藤椅坐在院门口。老梅树的叶子落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枝桠指向天空,倒比开花时更显疏朗。傅初霁在廊下翻晒药草,醒魂花的干瓣混着凝雪香的气息,风一吹,满院都是清苦又温柔的味道。
“明日便是大潮日。”书淼忽然开口,指尖缠着香囊的流苏,“还记得去年说要去看钱塘潮吗?”
傅初霁放下竹匾,走过来替她拢了拢披肩:“记得。只是你前几日风寒刚好,江边风大,当真要去?”他指尖触到她耳后朱砂痣,比初见时更艳了些,像被江南的水汽浸得活了过来。
书淼仰头看他,眼里映着流云:“去。苏晚来信说,洛阳的醒魂花开了,她还在药铺后园种了株梅树,说等我们回去时定能开花。你看,大家都在等花期,我们怎能错过潮信?”
次日天未亮,两人便雇了辆乌篷船。船夫是个白发老者,摇橹时哼着吴越小调,橹声咿呀里,两岸的芦苇荡渐渐退远,晨雾中浮出钱塘江的轮廓。
“今年的潮头怕是要比往年大。”老者指着远处翻滚的水线,“昨夜月晕犯潮,老辈人说,这是江神在催故人归呢。”
书淼正低头给香囊添新晒的醒魂花,闻言抬头,恰好望见东方泛起鱼肚白。潮水不知何时已漫到船边,带着咸腥的气息,像有双无形的手,轻轻托着船身往江心去。傅初霁握紧她的手,掌心温热——自白云山取回兵符后,他极少再显露紧张,唯有在她身边时,才会流露出这般小心翼翼的护持。
近午时,岸边已挤满了看客。傅初霁寻了处临江的酒肆二楼,凭栏望去,江面像匹被揉皱的蓝绸,看似平静,底下却藏着汹涌的力道。书淼刚咬了口桂花糕,忽然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
“掌柜的,给我来两坛女儿红!”
那声音粗粝如砂纸,带着北地特有的沉厚。书淼手一抖,桂花糕掉在碟子里——是石勇。
她探身往下看,果然见石勇背着个包袱站在柜台前,鬓角又添了些白发,腰间却仍别着那把锈铁锄。傅初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眉峰微扬:“他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石勇已扛着酒坛转身,恰好撞见二楼的两人。他愣了愣,手里的酒坛“哐当”落地,酒液溅湿了青石板,散出浓烈的醇香。
“少主!书淼姑娘!”他仰头大喊,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眶瞬间红了,“我总算找到你们了!”
上楼时,石勇的脚步还在发颤。他从怀里掏出封火漆封口的信,双手捧着递过来:“这是苏晚姑娘托我带来的,说洛阳出了些事,她走不开,让我务必亲手交到你们手上。”
信纸上的字迹有些潦草,显然写得匆忙。苏晚说,毒医谷余党在洛阳城外聚集,虽无实质动作,却总在药铺附近徘徊,像是在找什么。更蹊跷的是,有人在深夜潜入梅家旧宅,掘开了白云山的药圃,似乎在搜寻兵符的踪迹。
“兵符不是早就在我们手里了吗?”书淼指尖发凉,“他们难道还不死心?”
傅初霁捏着信纸的边角,指节泛白:“他们要找的,或许不是兵符。”他忽然看向石勇,“老管家当年除了兵符,还说过什么?”
石勇捶着大腿想了半晌,忽然一拍脑门:“对了!他说过,梅家药圃里埋的不只是兵符,还有个‘能让死人说话’的东西。当时我只当是老糊涂了,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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