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1)

轩宇敲响了周鸿的门。

“哟！大作家来了！快进来！”周鸿开门，笑容爽朗但难掩疲惫，衣服沾着灰，手上有小伤，“我这儿只有白水。”

“少来。”轩宇进屋坐下，“找你聊聊天。”

“真没事？”周鸿坏笑，“不是被白鹭公主赶出来了？” *他看轩宇表情一僵，立刻打住，“行行，不开玩笑。坐。”*

“眼狩令…你知道了吧？”轩宇语气沉重。

“废话！全稻妻都知道了！”周鸿灌了口水，“幕府军到处抢‘眼’，反抗？将军一刀就没了。”

“你…没事吧？”轩宇看他空空的腰间。

“我？连神之眼啥样都没见过。”周鸿自嘲，指指衣服和伤，“倒是你，轩？八重堂还行？”

轩宇没回答，反问：“你送货还顺利？”

“顺利？”周鸿嗤笑，“看见没？这就是‘顺利’！将军把人调走，城里城外全是海乱鬼、流浪武士！抢东西！我们现在送货像闯贼窝！活儿少钱少，还危险！”他叹口气，“*不过你小子，有宫司大人罩着，应该还行吧？*”

*轩宇摸着碗边，避开周鸿的目光，低声问：“你们…还缺人吗？”*

“啥？”周鸿愣住。

“我…”轩宇抬头，眼神带着决心，“我想跟你送货。干一阵子。”

周鸿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行。”他声音低沉，“但说清楚，这活儿现在玩命！活儿少，钱少，还可能挨刀。真想好了？”

“想好了。”轩宇很坚定。

“好。我帮你问。但…”周鸿盯着他，“*现在，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别糊弄我！*”

...

*(轩宇解释八重堂困境：政策导致没人看小说，销量暴跌，八重堂裁人)*

“所以…你被开了？”周鸿追问。

“*不，我自己辞的。*”轩宇声音很轻，但很重。

...

他走在冷清的街上，心里安慰自己：“混口饭吃，等旅行者来了就好了…” 这时，他听到墙角传来压抑的愤怒声音：

“凭什么扣我们稿费？是政策问题！”

“小声点！被听到怎么办！”

“我算好的！好多人被开除了！饭都吃不上！”

“哎，那个轩宇凭什么没事？他写得也不咋样啊？主编还给他全稿费？”

“你不知道？人家有靠山！主编明目张胆偏袒！他之前能上榜，就是主编教的！不然他哪行？*现在大家都难，就他还能混钱，凭什么？！*”

*最后那句“凭什么？！”，像针一样扎进轩宇耳朵。他僵住了，血往头上涌。手里的稿子变得滚烫，那些敷衍的字像在嘲笑他。*

*“偏袒…教的…混钱…” 这些词在他脑子里嗡嗡响，和周鸿的话、神子的眼神混在一起，让他感到巨大的羞耻。*

*“原来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靠她施舍的废物…”*

*他没再听下去，也没去八重堂。他像丢了魂一样走回小屋，关上门，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他看着手里那份稿子，突然发狠地把它撕成两半！碎片像雪片落下。他还不解气，扑到桌前抓起整叠稿子，疯狂地撕扯，直到它们变成一堆烂纸屑。

发泄完，是无尽的空虚和冰冷。他颤抖着手，拿起笔，在皱巴巴的纸上潦草地写下：*

> **主编大人：**

> 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教导，让我学到了很多。

> **但我明白，没有您的特别照顾，我什么都不是。** 现在时局艰难，别人都在受苦，我却靠着您的庇护安稳拿稿费…这让我很羞愧，无法心安。

> **我不能再做一个靠主编偏袒才能存在的“作家”了。**

我决定辞职。没写完的稿子我会尽快补上，稿费不用给了。

再次感谢。

*轩宇**

(信纸最后有个用力点下的、大大的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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