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宽松校服里的心事 (4-1)

育英中学的食堂永远弥漫着饭菜混着洗洁精的味道。孟听端着餐盘找到空位时，赵暖橙已经坐在那里了，面前摆着一小碗白粥和一碟咸菜，正低头用勺子慢慢搅着。

“又吃这个？”孟听把餐盘放在她对面，糖醋里脊的香气飘过去，“你这周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赵暖橙抬了抬眼，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原本就清瘦的脸似乎又尖了些。“没胃口。”她把粥推远了些，拿起个馒头小口啃着，动作慢得像在完成任务。

孟听皱了皱眉。这阵子赵暖橙总是这样，早餐只喝半杯牛奶，午餐啃个馒头配咸菜，晚餐干脆就省了，整个人瘦得校服都晃荡起来。问她怎么了，只说“最近在控体重”。

“你这样下去会低血糖的。”孟听把自己餐盘里的鸡蛋夹给她，“你爷爷不是说你体质弱，让你多吃点蛋白质吗？”

提到爷爷，赵暖橙的动作顿了顿，最终还是把鸡蛋接了过来，却没吃，就那么放在餐盘边缘。

这时，食堂入口传来一阵喧闹。贺俊明和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走进来，白色校服敞开着，露出里面印着篮球队标的T恤。他刚打完球，额头上还挂着汗，笑着和周围人说笑，眼神扫过食堂，最终落在了靠窗的位置——那里坐着卢月，正低头小口吃着饭，侧脸在阳光下白得像瓷。

贺俊明的脚步顿了顿，和同伴说了句什么，径直往卢月的方向走。

孟听下意识地看向赵暖橙。

她正低头啃着馒头，下颌线绷得很紧，握着馒头的手指关节泛白，指腹那层练拳磨出的薄茧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粥碗里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只隐约能看到她睫毛垂着，像只敛了翅的蝶。

“他又去找卢月了。”孟听低声说，有点替赵暖橙不值。

赵暖橙没说话，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慢慢嚼着，像在咽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她端起粥碗，喝了两口，忽然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先走了。”

她起身时动作有点急，撞到了旁边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响。贺俊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是赵暖橙，眉头皱了皱，又转回去和卢月说话，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赵暖橙的脚步顿了顿，很快又恢复如常，端着餐盘走出了食堂，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落寞。

孟听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她知道赵暖橙喜欢贺俊明——从初中起就喜欢。那时候贺俊明还没现在这么耀眼，只是个爱打篮球的愣头青，赵暖橙总在他打完球后，默默递上一瓶水，然后红着脸跑开。

可贺俊明的眼里从来只有卢月。那个像菟丝花一样柔弱的女生，总能让贺俊明生出保护欲，哪怕她偶尔的小脾气，在他眼里都成了可爱。

“她最近瘦得太厉害了。”江忍不知什么时候端着餐盘坐在了孟听旁边，语气里带着点不满，“贺俊明有什么好的？值得她这么折腾自己？”

孟听没说话。她想起上周在卫生间门口，听到赵暖橙和她妈妈打电话，语气带着点不耐烦：“知道了妈，我没减肥，就是最近功课忙……嗯，钱够用，你别老打过来，同学看到不好……”

挂了电话，她对着镜子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眼神里的失落藏都藏不住。

那时候孟听才知道，赵暖橙节食，不是为了什么“控体重”，是因为上周贺俊明和朋友闲聊时，随口说了句“卢月最近瘦了，穿裙子真好看”。

这句话像根针，扎在了赵暖橙心上。

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女生们聚在树荫下聊八卦，话题很快转到了贺俊明和卢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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