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循环囚徒009（番外完） (2-2)

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七次。前三次我能完整复述死亡契约的条款，第四次开始结巴，第六次只能沉默地举起刀。但现在，第八次，答案自动浮现在舌尖：

"因为你不该活着。"

话出口的瞬间，我听见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尖叫。那声音很微弱，像被深埋地底的呼救。它在说：撒谎。

季昀的眼睛暗下去。他比我记忆中聪明得多，也勇敢得多。当他说出"我们一起死"时，我破碎的记忆突然闪过一道光——三年前的那个雨天，他就是这样仰着脸对我说："要死一起死。"

那时候我们在吵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滴落，像眼泪。

"你确定吗？"我听见自己问，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并不存在的戒指。那个微弱的呼救声变大了，它说：阻止他。

但我没有。

当匕首刺入胸膛时，疼痛反而带来片刻清明。我想起第一次杀死他后，死神出现在血泊中。祂没有脸，声音像铁锈摩擦：

"每次循环你都会失去一部分自我，直到成为纯粹的杀戮机器。这是僭越死亡的惩罚。"

我当时笑了，吐着血沫说："只要他活着。"

现在季昀的血浸透了我的衬衫，温热粘稠。他的瞳孔在扩散，但嘴角带着笑。我忽然记起某个清晨，阳光也是这样落在他睫毛上，我在他耳边说："即使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记忆如潮水退去。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我拼命抓住那个画面，像抓住救命稻草。

然后黑暗降临。

我睁开眼睛，看见纯白空间里站着的黑影。祂手中拿着什么闪闪发亮的东西。当那枚染血戒指落入掌心时，内圈的刻痕灼伤了我的皮肤。

季昀的哭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想告诉他别怕，却发不出声音。因为这不是解脱，而是更残酷的囚禁——我们将永远困在死亡的夹缝中，记得所有痛苦，却再也触不到对方。

但至少，这一次，我们终于真正地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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