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偏殿的案几前,手中捧着那道废后诏书。纸张有些泛黄,边角微微卷起,像是被反复摩挲过许多次。墨迹已经干了,但“不敬无德”四个字却仿佛还带着未散的寒气,刺得指尖发凉。
窗外风不大,可雕花窗棂上悬着的那串琉璃风铃却响得厉害。我抬手将诏书叠好,塞进袖中,又低头去收拾箱笼里最后几件衣物。这些衣裳都是宫中绣坊做的,一针一线都精致得过分,可如今穿在我身上,却像披着一层厚重的枷锁。
我记得那天大婚时,盖头一直没掀开,直到夜深人静,我才独自坐在新房里,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和低语,知道他去了柳如烟的寝殿。那时我还不懂,以为只是新婚之夜的避讳,后来才明白,不过是一场敷衍的开始。
手指轻轻抚过一件月白色的夹袄,那是我怀孕时穿过的。那时候我以为,或许有了孩子,他就能多看我一眼。可产房外,我只听见柳如烟的声音在哭,而他,站在帘外,一句话都没有说。
“娘娘……”
门外传来一声轻唤,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抬起头,看见柳如烟提着一盏琉璃宫灯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袭素色裙衫,发间别着一朵茉莉,香气还未到人先至。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下?”我放下手中的衣物,站起身来。
她将宫灯放在案上,火光跳跃了一下,照出她眼底的一抹疲惫。“听说娘娘要搬离东宫,特地来看看。”
“嗯。”我点点头,继续低头整理行囊,“地方已经收拾好了,明日就搬去冷宫。”
她怔了一下,随即笑了,“娘娘何必如此?皇上那边还没……”
“圣意已决,何必再等?”我打断她的话,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淡。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走近几步,站在我面前,目光直视着我。“娘娘真的心甘情愿?”
“你觉得呢?”我抬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五年前他不愿看我一眼,五年后又凭什么让我留下?”
她咬了咬嘴唇,眼中有片刻的慌乱,却又很快掩饰过去。“可你知道吗?殿下他……其实心里是……”
“心里是什么?”我冷笑一声,“心里有你?还是心里后悔?”
她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袖口的绣花。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也知道她说不出口。萧景珩从不曾真正爱过我,他的心早在五年前就跟着柳如烟进了冷宫。只是我没想到,这个女人到现在还在骗自己,也骗别人。
“你真的以为,你能坐稳那个位置?”我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得可怕。
她猛地抬头,眼神里多了几分戒备。“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我缓缓坐下,指了指她腕间的金镯,“那东西,不是他亲赐的么?你每次见我,都会戴上它。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腕,脸色变了变。“我只是……”
“只是什么?”我打断她,“只是想提醒我,你才是他真心喜欢的人?还是想告诉我,你早已胜券在握?”
她咬着嘴唇,半天没说话。
我端起桌上的茶盏,慢慢啜了一口。“如烟,你聪明一世,却为何看不清眼前这局棋?你以为你是执子的人,可实际上,你也只是被人摆在棋盘上的那一颗。”
她的眼神终于动摇了,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不是……”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我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受宠的贵妃?还是一个能陪他走到最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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