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天光还未完全亮起,我站在马车前,单薄的素衣被北风刮得紧紧贴在身上。手指摩挲着怀中的废后诏书,纸张边缘的锋利感透过指尖传来,像是五年来每一步走得都不轻松。
我闭上眼,耳边是宫墙外呼啸的风声,还有远处守门禁军的脚步声。五年前,我也是这样站在这里,凤冠霞帔,红盖头下藏着的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忐忑。那时候,我以为能与他携手一生,哪怕他从未掀开那盖头。
可如今,我亲手接过这道废后诏书,没有一丝犹豫。不是因为他不要我了,而是我终于明白,我不需要他的“要”。
“娘娘……”身后传来轻声的唤,是随我出宫的最后一名侍女。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朝她点了点头。她低着头退下了,我知道她心里难受,可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
宫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铁锁转动的声音在清晨格外刺耳。我抬脚迈过门槛,靴底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沉稳而清晰。身后是皇宫,是我用五年时间从孤女走到权力巅峰的地方。可我一点也不想回头。
我站在马车旁,望着宫门前的空地。那里曾经站满了迎亲的仪仗,鼓乐喧天,红毯铺到宫门口。如今只剩寒风卷着细雪,在地上打着旋儿。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萧景珩的声音从风雪中传来:“清澜,等一下。”
我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你真的就这样走了?”他的声音有些喘,显然是从东宫一路跑过来的。我能想象他此刻的模样——发丝凌乱,眉头紧皱,眼神里带着不甘。
我终于转身,看着他。五年来,我第一次正视他的眼睛。那双曾让我心动的眼睛,如今只剩下陌生和疏离。
“我该走的时候,就不会留。”我说得很慢,很轻,却也很坚定。
他愣了一下,随即上前两步,抓住我的手臂,“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我低头看向他抓着我的手,再抬头看他,“你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你自己?”
他怔住了,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一些。
我轻轻抽出手臂,继续说道:“五年来,我一直在等你说这句话。可现在,我不需要了。”
他说不出话来,只是站在那里,像根被风吹得摇晃的枯枝。
“你以为,废了我这个皇后,我就输了?”我笑了笑,笑容比这雪还冷,“可你错了。是你输了。
他终于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被北风吹散了。
我转身走向马车,脚步很稳,心也很稳。
直到马车帘子落下,我才听到他在外面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也不想知道。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积雪的声音让我想起小时候在老家的冬天。那时候,我穿着破旧的棉袄,踩着厚厚的雪去山上拾柴火。如今,我穿着素衣,坐在这辆简朴的马车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自由。
马车刚驶出城门,就听外面有人轻声道:“停一下。”
我掀开帘子,看见林婉儿站在路边,手里抱着一件披风,发间簪着我们以前一起挑的梅花簪。
她看着我,眼里有泪,却没有流下来。她将披风递进车里,轻声道:“这是皇帝赏的,我托人要来的。”
我接过披风,触手柔软温暖,是上好的狐裘。
“他知道你要走。”她顿了顿,又道,“他也知道你不会回头。”
我点点头,没说话。
她又递来一个锦囊,“这里面是你以后要用的东西。”
我打开看了一眼,是几张地契,还有一枚印章。
“我在江南买了几处铺子。”她看着我,嘴角轻轻扬起,“等你到了那边,自然有人接应。”
我看着她,眼眶有些发热。
“我等你。”她轻轻说了三个字,然后转身离去。
马车继续前行,风雪渐渐小了。阳光从云层缝隙中透出一线金光,照在前方的路上。我靠在车座上,手指摩挲着怀中的废后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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