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限 (2-1)

天雷劈落的瞬间，敖丙下意识地想冲上去，却被申公豹一把拉住。

“师父！”他回头，眼里满是焦急，“哪吒他……”

“别过去！”申公豹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凝重，死死攥着他的胳膊，“那是天劫，你去了也是送死！”

天空中雷光闪烁，第二道天雷正在凝聚，惨白的光芒照亮了敖丙惊愕的脸。他看着哪吒举起火尖枪，硬生生扛下第一道天雷，红色的身影晃了晃，却没倒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敖丙的声音发颤，“为什么会有天劫？”

申公豹看着天空中的雷云，又看了看奋力抵抗天雷的哪吒，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魔丸降临那天，元始天尊便下了天界咒。”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咒曰，三年后引天雷摧毁魔丸，绝不容他为祸人间。”

他顿了顿，补充道：“所以，他从出生起，就只有三年寿命。现在，时辰到了。”

敖丙愣住了，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三年寿命？

那个会笑着踢毽子、会偷偷给他塞火灵果、会认真抄写法术口诀的朋友，那个眼睛亮得像太阳的哪吒，竟然只有三年寿命？

太短了……实在是太短了。

他想起沙滩上的初遇，想起那张画着龙角的请柬，想起生辰宴上甜美的果汁和温热的礼物……他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到半年。

原来，从一开始，他的朋友就知道自己只能活三年。

那他脸上的笑容，是装出来的吗？他那么认真地准备生辰宴，那么期待地邀请自己，难道是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为什么……”敖丙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眶瞬间红了，“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申公豹看着他泛红的眼眶，三角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想说当年是他偷换了灵珠和魔丸，想说哪吒本该是灵珠转世，想说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不能说。

若是让敖丙知道，自己的灵珠身份，是抢了朋友的机缘，他一定会自责，会痛苦，甚至可能做出傻事。龙族的大计还没成，敖丙不能垮。

“天命如此。”申公豹移开目光，声音冷硬了些，“他是魔丸，本就不该存在于世间。”

“他不是魔丸！”敖丙猛地反驳，声音带着颤抖，“他是哪吒！是我的朋友！”

他挣开申公豹的手，朝着哪吒的方向迈了一步。天雷再次劈落，哪吒用混天绫挡开，红色的身影在雷光中摇晃，却依旧挺直了脊梁。

“他那么好……”敖丙看着那道身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为什么只有三年……”

太短了。

短到他还没来得及教哪吒吹海螺，没来得及带他看龙宫的珊瑚，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其实很喜欢踢毽子时的热闹，很喜欢和他做朋友。

申公豹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他别过脸，看着天空中的雷云，指尖微微颤抖。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抢来的灵珠，换走的魔丸，算计的命运……到头来，却让两个本应是宿敌的孩子，成了彼此唯一的朋友，还让他们承受这样的痛苦。

第三道天雷落下，比前两道更粗、更亮，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扑哪吒而去。

“哪吒！”敖丙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再也顾不得申公豹的阻拦，朝着雷光中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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