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兔与粮仓 (2-1)

连着几天，陈塘关的粮仓都出了怪事——明明傍晚盘点时还满仓的粮食，第二天一早总会少掉一小部分，袋子上还留着些小小的齿痕，像是被什么小动物啃过。

“莫不是进了老鼠？”粮仓的看守挠着头，却又觉得不对，“可哪有老鼠能搬走这么多粮食？”

消息传到李府，哪吒正跟着申公豹练习雷法，闻言眼睛一亮：“我去看看！”

他跑到粮仓，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上除了看守的脚印，还有一串小小的、带着爪尖的印记，不像是常见的野兽。他凑近闻了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妖气，很微弱，带着草木的清新，显然不是作恶多端的老妖精。

“刚开灵智的小家伙。”哪吒心里有了数，顺着那股妖气往城外走去。

妖气一路延伸到城郊的山林里，在一棵老槐树下停了下来。树洞里传来细细的“吱吱”声，像是幼崽的叫声。

哪吒刚靠近，一只灰褐色的野兔就从树后窜了出来，前爪里还叼着半袋小米，眼睛红红的，带着警惕和慌张。它身形比普通野兔大些，耳朵尖上有一撮白毛，显然是刚成精不久。

“别怕，我不抓你。”哪吒停下脚步，放柔了声音。

野兔却不肯放松，弓着身子，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树洞里，带着一丝牵挂。

哪吒顺着它的目光看去，树洞里隐约能看到几只更小的野兔，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你偷粮食，是为了它们？”

野兔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能看懂自己的心思，犹豫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放下嘴里的小米，用前爪在地上扒拉着，像是在解释什么。

哪吒大概明白了。最近山林里闹旱灾，野菜都枯死了，这只刚成精的野兔找不到吃的，又要喂养幼崽，才铤而走险跑到陈塘关偷粮食。

他看着那只野兔焦急的样子，又看了看树洞里嗷嗷待哺的小崽，忽然笑了：“偷东西不对，但我知道你不是坏妖。”

野兔低下头，耳朵耷拉着，像是知道自己错了。

“这样吧。”哪吒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他早上没吃完的馒头，放在地上推过去，“这个你先拿着。”他顿了顿，继续说，“陈塘关的百姓都很善良，你可以去镇上帮人干活换粮食——比如帮张大爷看菜园子，帮李婶子除草，他们会给你吃的，不用偷。”

他怕野兔听不懂，又解释了一遍“干活换粮食”的意思，还说了几个镇上和善的人家。

野兔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的馒头，眼睛里的警惕渐渐散去，试探着凑过来，叼起馒头，又对着哪吒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道谢，然后叼着馒头钻进了树洞。

哪吒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

第二天，镇上的张大爷发现自家菜园里的杂草被除得干干净净，地头还放着一束带着露水的野花；李婶子晒在院子里的谷物，被整理得整整齐齐，连雀鸟都没敢来啄食。

“怪事……”张大爷挠着头，却在给菜园浇水时，看到一只耳朵带白毛的野兔，蹲在篱笆外看着他，眼睛亮亮的。

从那以后，粮仓再也没丢过粮食。而陈塘关的百姓们，时常会在自家门口发现一些小小的惊喜——除好的杂草，整理好的柴火，甚至是几颗饱满的野果。

没人知道是哪只野兔做的，只有哪吒在路过山林时，偶尔会看到那只耳朵带白毛的野兔，带着小崽们在树下晒太阳，看到他时，会远远地鞠个躬，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开。

“这样不是很好吗？”敖丙来信时，哪吒在信里写了这件事，“不一定非要打打杀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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