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阵中的执念 (2-1)

千机阵设在青丘后山，远远望去，只是一片普通的山谷，可踏入其中的瞬间，周遭的景象便天旋地转。

哪吒只觉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身处一片火海——是陈塘关被天劫焚烧的模样，百姓的哭喊声、房屋倒塌的轰鸣声，像无数根针，扎进他的耳朵。

“哪吒！”殷夫人的声音从火海里传来，她浑身是火，朝着他伸出手，“快救娘！”

哪吒瞳孔骤缩，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可刚碰到母亲的手，那身影就化作一道青烟，消散在火中。

“娘！”他嘶吼着，转身又看到敖丙被穿心咒穿透胸膛，鲜血染红了白衣，笑着对他说：“哪吒，别管我……”

“敖丙！”哪吒扑过去，却再次扑了个空。

画面一转，是母亲化丹的炼丹炉，是父亲被锁链捆绑的身影，是龙族被压在海底的哀嚎……前世的痛苦、今生的挣扎，一桩桩、一件件，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这些都是幻象，他知道。可那些痛苦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他分不清虚幻与现实，只想沉溺其中，哪怕被这痛苦吞噬。

阵外，敖丙早已闯了出来。他的幻象很简单，无非是龙族被压迫的画面，可他心中有哪吒，有反抗的信念，很快便识破了幻术。

可当他看向阵中哪吒的方向时，心一下子揪紧了——那里的光芒越来越暗，几乎要被黑色的雾气吞噬。

“哪吒！”敖丙急得大喊，却听不到任何回应。

他试着催动灵力，想将力量送进阵中，可千机阵的屏障太过坚固，灵力刚靠近就被弹了回来，根本无法进入。

“这……这咋回事？”太乙真人急得直转圈，胖脸上满是担忧，“那臭小子平时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咋会困在里面？”

申公豹的眉头也皱得紧紧的，三角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他心里的痛苦，比我们想的要多得多。”

他一直知道哪吒性子烈，却没料到这孩子心里藏着这么多事。那些痛苦，沉重得不像一个少年该承受的，倒像是积压了千年的执念，早已刻进了骨血里。

“难怪他总想着反抗……”申公豹低声喃喃，“那些痛苦，既是枷锁，也是他的软肋。”

阵中的黑色雾气越来越浓，几乎要将哪吒的身影完全吞没。敖丙能感觉到，哪吒的气息在一点点减弱，像是快要支撑不住了。

“哪吒！你醒醒！”敖丙朝着阵中大喊，声音带着哭腔，“那些都是假的！我们还在等你！我们还要一起打破规则，还要一起……”

他的声音越来越哽咽，却依旧穿透不了屏障。

就在这时，阵中忽然亮起一点微弱的红光，像是黑暗中燃起的火星。

那是火尖枪的光芒。

紧接着，红光越来越亮，冲破了黑色的雾气。隐约间，能看到一个身影在阵中缓缓站起，虽然踉跄，却异常坚定。

“想困住我？没那么容易！”哪吒的声音从阵中传来，带着一丝沙哑，却充满了力量，“这些痛苦，早就打不倒我了！”

红光骤然爆发，千机阵剧烈晃动起来，那些幻象在火光中寸寸碎裂。

片刻后，光芒散去，哪吒的身影出现在阵口，脸色苍白，嘴角带着血迹，眼神却亮得惊人。

“我出来了。”他看着敖丙，扯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

敖丙立刻冲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眼眶通红：“你吓死我了。”

哪吒拍了拍他的手，没说话，只是看向远处的九尾殿，眼神里多了几分释然，也多了几分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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