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场与规矩 (2-1)

东海的比武场建在一片开阔的礁石滩上，用巨大的青石铺成地面，边缘围着一圈珊瑚栏杆，既挡得住冲击，又能让围观的人看清场内的动静。开张这天，栏杆外早早挤满了各族生灵，连陈塘关的几个年轻人都扛着锄头跑来凑热闹，嘴里念叨着“看看妖族怎么打架”。

哪吒站在裁判席上，手里握着一面铜锣（用深海巨贝做的，声音洪亮又不刺耳），目光扫过场内。按照事先定下的规矩，今日的比试以切磋为主，点到为止，不许伤人——为了让大家记住这条铁律，他特意让青龙王用玄铁铸了块牌子，立在场地中央，上面刻着四个大字：“止戈为武”。

“第一场，青龙王对黑熊精！”哪吒敲响铜锣，声音透过海风传得很远。

青龙王缓步走入场地，银蓝色的龙鳞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手里却没带任何兵器，只抱了抱拳：“熊老弟，点到为止。”

黑熊精瓮声瓮气地应着，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前。他比青龙王矮了一个头，却浑身肌肉虬结，手里拎着根碗口粗的铁棍，显然是力量型的选手。围观的小妖族们顿时兴奋起来，黑狼崽甚至踮着脚喊：“黑熊大哥加油！”

铜锣再响，比试开始。

黑熊精大喝一声，铁棍带着风声砸向青龙王，招式刚猛直接。青龙王却不硬接，身形一侧，像条滑溜的鱼避开攻击，同时指尖凝聚起一道水箭，轻轻打在黑熊精的铁棍上。

“当”的一声，铁棍竟被震得微微偏移。

黑熊精愣了一下，随即怒吼着再次挥棍，攻势比刚才更猛。青龙王依旧不紧不慢，脚步在青石地上划出玄妙的轨迹，时而化作一道水影避开攻击，时而凝聚水流缠住铁棍，看似防守，却处处透着章法。

栏杆外的观众看得眼睛都不眨。红狐婆婆捻着胡须点评：“青龙王这水系法术练得越发精纯了，借力打力，不费吹灰之力。”；旁边的老海龟则慢悠悠道：“黑熊精还是太急，力气大却不会用，迟早要吃亏。”

果然，几十个回合后，黑熊精渐渐体力不支，挥棍的速度慢了下来。青龙王看准时机，双手结印，地面忽然涌出几道水流，化作绳索缠住了黑熊精的脚踝。

“哎呀！”黑熊精脚下一绊，踉跄着往前扑去，眼看就要摔个嘴啃泥。

围观的小妖族们都惊呼起来。

就在这时，青龙王忽然身形一闪，伸手扶住了他。水流绳索瞬间散去，他笑着松开手：“熊老弟，承让了。”

黑熊精站稳身子，脸涨得通红，握着铁棍的手紧了紧，却没再动手。他看着青龙王，忽然挠了挠头：“你赢了。你的水绳子捆得真紧……下次我一定能解开！”

青龙王哈哈大笑：“好啊，随时奉陪。”

这一幕让栏杆外的观众愣了愣，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没有想象中的恶斗，没有输者的不甘，只有坦坦荡荡的认输和约定，连陈塘关的年轻人都忍不住叫好：“这才叫比试！”

哪吒敲响铜锣，朗声道：“第一场，青龙王胜！双方皆守规矩，各奖疗伤丹一枚！”

很快，第二场比试开始了——青丘的红狐崽对黑狼崽。两个小家伙都才半大，招式稚嫩得像过家家，红狐崽仗着灵活绕着黑狼崽跑，黑狼崽则闷头追，偶尔挥出的爪子都刻意收着力道，生怕抓伤对方。最后红狐崽不小心绊倒，黑狼崽连忙停下来扶他，两人搂着肩膀走下台，嘴里还在争论“刚才那招不算”。

围观的人笑得前仰后合，连最严肃的龙族长老都忍不住弯了嘴角。

哪吒坐在裁判席上，看着场内的景象，心里忽然有些感慨。他想起以前在天庭，每次比武都带着戾气，赢了耀武扬威，输了怀恨在心，哪有这般轻松和睦的气氛。

“看来这规矩没白定。”敖丙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手里端着两杯水，递给他一杯，“以前总听人说‘妖族好斗’，其实不是好斗，是没地方讲道理。现在有了规矩，大家自然知道该怎么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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