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白 (2-1)

“沈知楠，我喜欢你！”沈知楠十八岁生日聚会的灯光下，陈妄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笑容灿烂得像是刚从漫画里走出来一样。他步伐轻快地走到沈知楠面前，声音清朗，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和笃定。

可周围的喧闹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沈知楠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对不起，陈妄，我不能答应你。”她向后退了一步，目光复杂而克制，像是怕多看一眼就会动摇自己的决定。

陈妄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显然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嘴唇动了动，发出来的声音却沙哑低沉：“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他的手仍紧紧攥着那束花，指节因用力显得有些发白。

“这是我的隐私。”沈知楠的语调平静，却透着无法抗拒的冷硬。

“我知道了。”陈妄垂下眼睑，转身朝门口迈去。然而，就在即将跨出门槛的一刻，他猛地回头，声音陡然拔高，“沈知楠，我不管你喜欢谁，你记住，我会永远喜欢你！”

场面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沈知楠居然拒绝了陈妄？！”

“天啊！陈妄真的表白了？这也太突然了吧！”

“啊啊啊！我耳朵没出问题吧？陈妄居然跟沈知楠告白？！”

一片嘈杂声中，沈知楠默默转身拉住姜宇佳的手臂，小声说：“妈妈，我累了。”

姜宇佳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语气温柔却坚定：“那你先上去休息，你的朋友我帮你招呼。”

“辛苦妈妈了。”沈知楠低声回应。

“不辛苦，你先上去吧，一会儿我去找你。”

“嗯。”沈知楠点点头，拖着略显疲惫的步伐向二楼走去。她的背影单薄，每一步似乎都比平时更沉重一些。

姜宇佳目送她离开后，转过身对还留在客厅里的众人露出歉意的微笑：“各位，不好意思，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吧！欢迎你们下次再来。”

“那我们就先走了，姜阿姨。”有人率先起身，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今天真是打扰了。”宾客们一一向姜宇佳告别，挥手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压低声音议论刚才发生的事。

等到最后一位客人出门，许言终于忍不住凑上前，神色担忧地问道：“姜阿姨，知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姜宇佳摆摆手，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内心的隐忧：“没事，知楠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

“那行吧。不过姜阿姨，如果知楠有事一定要找我啊！”许言咬了咬唇，执意叮嘱了一句。

“好的，下次再来玩，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姜宇佳微笑着送她出门，等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才长舒了一口气。许言是沈知楠为数不多交心的朋友，这一点姜宇佳一直很感激。

确认再无其他人留下后，姜宇佳拾级而上，轻敲了敲沈知楠卧室的门：“楠楠？”

门内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响动，紧接着，门被缓缓拉开。沈知楠扑进母亲怀里，嗓音哽咽得几乎不成句：“妈妈，我真的好累……”话音未落，眼泪便如决堤般涌了出来。

姜宇佳心头一颤，伸手轻轻环住了她，手掌顺着她的脊背安抚般地拍打着。“楠楠，其实你很喜欢陈妄吧？”

“嗯，很喜欢，很喜欢……”沈知楠的哭声断断续续，埋在姜宇佳肩膀上的脸越来越湿，“可是妈妈，我真的不能答应他啊……”

“妈妈知道。”姜宇佳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可抑制的酸涩。她看着怀中的女儿痛哭失声，心中的疼痛翻滚得更加剧烈。

“妈妈，如果我没有得癌症，今天会不会就不是这样了？”沈知楠抽噎着问出这句话，让姜宇佳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楠楠……”姜宇佳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不会的，根本治不好……”沈知楠的声音忽然变得狠厉，又很快被淹没在新一轮的哭泣中。她死死抱住母亲的腰，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所有的悲伤都倾泻出来。

姜宇佳沉默片刻，试探性地提议：“楠楠，要不我们去国外治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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