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琉璃瓦在残阳下泛着冷光,储秀宫的铜鹤香炉里,龙涎香正丝丝缕缕往上飘,缠上梁间悬着的紫檀木宫灯。
沈兰芝将绣了一半的并蒂莲帕子往竹绷上一搁,指甲掐着帕角轻轻摩挲。窗棂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新来的小太监在扫阶前的梧桐叶。
"娘娘,翊坤宫的李公公来了。"贴身宫女晚翠掀开暖帘,声音压得像团棉花。
沈兰芝慢条斯理地用银签挑了挑烛芯:"让他进来。"
李公公弓着身子跨进门,明黄的腰带在灰扑扑的宫服上晃眼。"沈答应,贵妃娘娘赏了些新贡的碧螺春。"他说着,眼角却往妆台上的鎏金镜瞟。
那镜子是前日皇上临幸时落下的,镜背刻着的"宸"字在烛火下闪着光。沈兰芝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茶沫子在青瓷碗沿聚了又散。
"替我谢过贵妃娘娘。"她声音柔得像浸了水的棉花,"晚翠,取那支东珠步摇来,送李公公。"
李公公接步摇时,指腹擦过沈兰芝的手腕。她像被烫着似的缩回手,鬓边的珠花叮叮当当撞在一起。
三更梆子响过,晚翠抱着暖炉进来:"娘娘,翊坤宫的小厨房今晚炖了燕窝,说是给各宫分些。"
沈兰芝望着窗纸上摇曳的树影,忽然笑出声:"去年这个时候,御花园的红梅开得正好。"她指尖划过窗棂,"那时我还在浣衣局,见贵妃娘娘的帕子掉进冰湖里,是我捞上来的。"
燕窝盏刚揭开,一股杏仁味漫开来。晚翠脸色煞白,扑通跪在地上:"娘娘!这......"
沈兰芝捻起银簪,往燕窝里一搅。簪头立刻泛出乌青。她将簪子往地上一掷,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宫殿里荡开。
"告诉贵妃娘娘,"她站起身,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她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痕,"这燕窝,我无福消受。"
窗外的风突然紧了,卷起地上的落叶,撞在朱红的宫门上,像谁在轻轻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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