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修）

“啊——是为了替长谷部君报仇，对吧？”长岛栖川笑得眉眼弯弯，褐色的眸子像盛着蜜糖，说出的话却像淬了冰的针，“毕竟长谷部君对你那么好，总是跟在你身后念叨‘清光要注意仪态’‘清光别又偷懒’，你们感情那么深，看到他被我‘不小心’碎掉，肯定会恨死我吧？”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地下室冰冷的铁栏杆，声音压得极低，像在说什么贴心话：“我就是算准了你会这样呀。清光酱那么重视同伴，又那么容易冲动——稍微说几句‘长谷部君死得好惨’‘其实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你就会气得失去理智，握着刀冲过来，对不对？”

加州清光的嘴唇哆嗦着，红眸里的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他想起当时听到的那些话，想起长谷部碎在自己面前时的惨状，想起自己举刀时的愤怒与绝望——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场被精心编排的戏。

“药研君也是我特意支去万屋的哦，”长岛栖川像是嫌不够，又添了把火，指尖点了点下巴，笑得天真又残忍，“让他去买你上次说想吃的鲷鱼烧，算好时间让他回来‘恰好’撞见你行凶。这样一来，大家就都会觉得——是你因为私怨刺杀审神者，而我呢，只是个可怜的、失去了得力下属又被信赖的刀剑背叛的受害者。”

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加州清光，语气里的温柔终于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赤裸裸的恶意：“你看，多完美的剧本。长谷部碎了，你被关起来了，剩下的那些刃呢？他们会更同情我，更信任我——毕竟连你这种‘亲近’我的都能背叛，我得多可怜啊。”

加州清光猛地抬头，红眸里迸发出最后一丝火光，却不是愤怒，而是彻底的荒谬与悲凉。他想起长岛栖川给自己涂指甲油时的温柔，想起她笑着接过自己出阵带回的小礼物，想起她在月下说“清光酱真是本丸的瑰宝”——那些画面此刻像淬了毒的玻璃，每一片都扎得他心口淌血。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几乎不成调。

长岛栖川弯腰，凑近栏杆，褐色的眸子映出加州清光灰败的脸，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想做什么？当然是想看看啊——”

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唇角，语气带着病态的兴奋：“看看你们这些被人类赋予灵力、自诩高洁的刀剑，在绝望里挣扎的样子。看看你们最珍视的‘信任’‘羁绊’，被我亲手撕碎时，会不会像玻璃一样，碎得很好看。”

“比如现在的你，”她的指尖隔着栏杆，轻轻点了点加州清光的脸颊，“眼神空洞的样子，可比平时涂着红指甲、摆着骄傲表情时，有趣多了。”

加州清光猛地闭上眼，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恶心——对长岛栖川的恶心，更对自己的愚蠢感到恶心。

他以为的温柔是毒药，他以为的亲近是陷阱，他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同伴”，从一开始就只是对方玩弄于股掌的棋子。

地下室的阴影里，长岛栖川直起身，满意地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加州清光，转身时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声音轻快得像在哼唱童谣。

栏杆后，加州清光缓缓抬起头，红眸里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指甲上早已斑驳的红色——那是长岛栖川亲手为他涂的颜色，此刻像凝固的血，嘲笑着他所有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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