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身影轻巧地退开,脚步声伴着哼唱的小调渐行渐远,融入了月色之中。江承握着那枝还带着夜露凉意的桃花,以及那个护身符,久久立在窗前。
姜砚总是这样,看似随意地将东西给予,又漫不经心地收回,再以一种令人猝不及防的方式归还。每一次举动都像在平静的湖面投石,而江承就是那被涟漪不断搅扰的湖心。
第二日的修习并未因前日的祭坛清扫而耽搁。姜砚依旧那副懒散模样,斜倚在廊下的软榻里,“勿忘我”扇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今日练剑。”他宣布,目光扫过四人,“基础剑诀,每人练一千遍。”
叶明谦顿时苦了脸:“一千遍?师尊,这得练到什么时候?”
“练到剑意自行,不滞于物。”姜砚笑眯了眼,扇尖指向庭院中划出的四个区域,“去吧,太阳下山前完成。”
雪枫温声应下,率先走向自己的位置。叶明礼拉了拉哥哥的衣袖,也跟了上去。江承沉默地走到指定地点,握紧了手中的训练木剑。
庭院中很快响起了破风声。雪枫的剑势如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天生的优雅;叶明谦虽然嘴上抱怨,动作却毫不含糊,大开大合,虎虎生风;叶明礼则严谨地一招一式重复,力求标准。
江承的剑招却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凝滞。每一次挥剑,脑海中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日祭坛上那个模糊的“江”字,以及那枚与他怀中一模一样的护身符。姜砚知道什么?雪枫又知道什么?
“手腕下沉三分。”一道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
江承猛地回神,才发现姜砚不知何时溜达到了他身后,扇骨正轻轻点在他的手腕关节处。
“心不静,剑则乱。”姜砚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懒洋洋的调侃,“想着昨夜那枝桃花,还是想着…为师偷天换日的手段?”他低笑,扇骨顺着江承的手臂滑到肩背,轻轻一压,“这里,绷得太紧了。放松,剑不是靠蛮力握住的。”
那触碰一触即分,却像带着电流,让江承脊背微微一麻。他依言调整,剑风果然顺畅了些许。
“嗯,孺子可教。”姜砚满意地点点头,踱到旁边去看叶明谦,带着玩笑的语气,“叶明谦,你这招‘平沙落雁’是要把雁子砸进地里当肥料吗?”
叶明谦哇哇大叫:“师尊!这木剑太重了!”
“哦?重?”姜砚扇子一合,笑眯眯地,“那明天开始换铁剑,重量加倍。”
叶明谦的哀嚎响彻庭院。
午间歇息时,叶明谦凑到江承身边,一边咕咚咕咚喝水一边问:“江师弟,师尊昨天后来是不是又给你开小灶了?我看他塞东西给你了?”
江承动作一顿,面不改色:“只是安神香。”
“哦”叶明谦拉长了声音,显然不信,但又看不出什么,只好转向自己弟弟,“明礼,你第两百七十三式那个回身是怎么转的?我总觉得别扭。”
叶明礼耐心地比划起来:“哥,你是这里发力错了…”
雪枫将水囊递给江承,温道:“师尊看似随性,实则心细。他既特意为你备了安神香,必是看出你心神损耗。筑基初期最忌心浮气躁,放宽心些。”他的目光温和澄澈,仿佛能洞悉人心,却又毫无侵略性。
江承接过水囊,低声道谢。他看着雪枫的眼睛,又想起姜砚昨日那句“你不就是因为他才拜我的吗”,心中滋味难明。
下午的练剑依旧枯燥。阳光逐渐变得炽热,汗水浸湿了衣衫。江承机械地重复着剑招,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全部斩断。
就在他某一剑挥出的瞬间,体内那道昨日被姜砚化为暖流的剑气竟自行流转起来,顺着经脉汇入手臂,手中原本沉重的木剑骤然一轻,仿佛成了手臂的延伸,剑尖破空,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嗡鸣。
“啧。”旁边传来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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