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洞溶洞的寒气像附骨之疽,顺着林深的脚踝往上爬。他攥着拼合完整的血玉,玉面的纹路在微光下泛着莹润的红,像有血在里面缓缓流动。沈清沅站在他身侧,手臂上的三眼会血印还在发烫,那半块铜镜碎片被她紧紧攥在手里,边缘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玉佩上的地图,指向溶洞深处。”沈清沅的声音在空旷的溶洞里荡出回音,她用碎镜的边缘刮过血玉的纹路,镜面立刻映出一道模糊的光轨,像条发光的蛇,钻进溶洞西侧的岩壁阴影里,“那里有个暗门。”
林深顺着光轨望去,阴影里的岩壁果然与别处不同,石面上的凿痕更密集,还残留着新鲜的石屑,像是不久前才被人动过。他走过去,指尖抚过岩壁的缝隙,触到一块松动的石块——石块比周围的岩石更光滑,边缘有明显的磨损,显然是被频繁触碰所致。
“帮我一把。”他示意沈清沅搭手,两人合力往外一扳,石块“轰隆”一声脱落,露出后面黑黢黢的通道,一股比溶洞更浓重的墨香混着血腥气涌了出来,像有人在里面用鲜血写过字。
通道狭窄得只能容一人弯腰通过,洞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与血玉的纹路、阴棺的符文同出一辙。林深举着火把走在前面,火光摇曳中,他突然发现那些符号不是无序的乱刻,而是用鲜血写成的日记,字迹潦草,却透着股熟悉的遒劲——像极了父亲林啸留下的手札。
“‘三月初七,阴棺异动,锁魂链第三环断裂,需用童男心头血修补’。”林深轻声念出最上面的一行,指尖触到那些已经干涸的血字,竟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震颤,“这是……我父亲的笔迹。”
沈清沅凑近一看,第二行的字迹稍显娟秀,却带着同样的急切:“‘四月廿三,从安(沈清沅父亲的字)带镜来,镜光可镇戾气,但需以沈家血脉为引,清沅……不可让她知晓’。”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骇。日记里的内容印证了鬼医的话——父亲们不仅参与了阴棺祭祀,还留下了如此详尽的记录,甚至连沈清沅的名字都出现在其中,显然从她出生起,就被卷入了这场阴谋。
继续往里走,通道渐渐开阔,尽头是间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打开的木箱,里面铺着暗红色的绒布,放着三样东西:一本线装的账簿、一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三眼会主”四个字)、还有一幅卷起来的羊皮地图,地图边缘沾着些焦黑的痕迹,像是被火燎过。
林深拿起账簿,封面已经泛黄,第一页的署名赫然是“林啸”。他深吸一口气翻开,里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人名和日期,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活源”“心脉合”“献祭”等字样,其中“陈景明”三个字被红笔圈了起来,旁边写着“不合,弃”——原来陈先生当年被总督灭口,不仅因为调查真相,更因为他的心脏不符合阴棺怪物的需求。
“这里还有苏伯父的名字。”沈清沅指着账簿中间的一页,“‘苏文远,子念,血脉纯,可备’。”后面还画了个简单的长命锁图案,与苏念身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林深的手指停在账簿最后一页,那里没有名字,只有一行用血写的字:“错已铸成,唯血能偿,若有来生,护她(他)周全。”字迹潦草,墨点飞溅,像是写最后几个字时,笔的主人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她’是谁?”沈清沅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想起日记里父亲提到自己的名字时,刻意加重的笔锋。
林深没有回答,拿起那枚“三眼会主”的青铜令牌。令牌背面刻着个极小的“啸”字,是父亲的私印。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偷偷翻父亲书房,在一本《论语》里见过同样的私印,当时只当是父亲的藏书标记,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私印,而是三眼会主的身份证明——父亲不仅是三眼会成员,还是当年的会主!
这个认知像把重锤,狠狠砸在林深心上。他一直以为父亲是因公殉职的清官,是值得骄傲的榜样,却没想到竟是策划这一切的元凶之一,是用无数人生命换取权力的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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