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月圆前夜的暗流与地宫入口的血纹 (2-1)

距离月圆之夜还有一天，京城的空气却像被浸了油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人心上。听松阁的密室里，烛火彻夜未熄，映着墙上铺开的端王府布防图，图上用朱砂标出的地宫入口被圈了又圈，边缘已经泛起毛边。

林深坐在桌前，指尖划过图上标注的“坎位”——那里是地宫生门的位置，也是火药埋藏最密集的地方。青铜令牌被他放在手边，背面的“啸”字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母亲手书里“以心头血引燃”的字样像根针，时不时刺一下他的神经。

“在想引信的事？”沈清沅端着碗热粥走进来，粥香混着淡淡的药味，是周翁特意为他熬的“固本汤”。她将碗放在桌上，目光落在令牌上，“我问过爹了，他说当年你父亲设计这机关时，留了后手——心头血只是引子，并非要取性命，只要让血珠渗进令牌纹路，引信就会自行点燃。”

林深拿起令牌，指尖摩挲着“啸”字的笔画：“可终究是心头血，万一……”

“没有万一。”沈清沅打断他，将自己的铜镜碎片放在令牌旁，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我会跟你一起进去，周翁做的‘护心符’已经备好了，贴身戴着能护住心脉。再说，还有血引符和破邪水，就算真有危险，我们也能应付。”

她的语气笃定，眼里的光比烛火更亮。林深看着她空荡的左袖——那截被影子卫扯断的手臂，至今没有找到，却从未见她流露过半分怯懦。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忧有些多余，便端起粥碗一饮而尽，热流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了心底的躁动。

密室门被推开，阿木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手里攥着张字条：“林大哥，这是从端王府后墙摸来的，是守卫换班的时辰表，还有……”他压低声音，“我看到总督进了端王府，身边跟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走路的姿势像极了那个督查御史傀儡。”

沈从安接过字条，眉头紧锁：“看来端王已经在部署了，总督亲自过去，恐怕是要提前启动血坛的部分机关。”他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擦黑，街角的灯笼次第亮起，却比往日暗了几分，“今晚我们得先去端王府外围探探，确认地宫入口的具体位置，不然明天贸然进去，怕是会中埋伏。”

周翁从角落里探出头，手里举着个巴掌大的铁盒：“都准备好了，这是‘听风盒’，能听到百丈内的动静；还有‘破甲箭’，箭头淬了破邪水，射傀儡必穿；护心符也做了五张，你们每人一张。”

孩子们也凑了过来，陈念安和陈念生手里捧着捆成束的短刀，是周翁用废铁打的，虽然简陋，却磨得锋利；苏念将长命锁解下来，塞进林深手里：“林哥哥，这个给你，爹说血引符贴身戴，能挡灾。”

林深将长命锁重新挂回苏念脖子上，揉了揉他的头：“你戴着更有用，我们还等着苏小英雄帮我们认路呢。”苏念被逗笑了，小脸上的怯懦淡了些，用力点头。

入夜后，一行人影借着夜色掩护，往端王府的方向移动。沈从安和周翁留在听松阁接应，林深、沈清沅带着阿木和孩子们，沿着背街小巷潜行。月光被云层遮了大半，胡同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阿木手里的“听风盒”偶尔发出细微的嗡鸣，提示着周围的动静。

端王府的围墙高逾三丈，墙头插着锋利的铁棘，墙根下每隔五步就有个黑影巡逻，步伐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傀儡卫。林深趴在对面的屋顶上，借着瓦片的阴影观察——王府西侧的假山旁守卫最密，而且那里的地面比别处低了半尺，隐约能看到石缝里渗出的暗红色液体，与血洞阵法的颜色如出一辙。

“地宫入口应该在假山下面。”林深低声对身边的沈清沅说，“你看那假山的石头，摆放的位置像八卦阵的‘坎位’，而且……”他指向假山顶端的那棵歪脖子树，“树干上缠着的铁链，和阴棺周围的锁链制式相同。”

沈清沅举起铜镜碎片，对着月光调整角度，镜面反射的微光落在假山上，石缝里的暗红色液体突然泛起荧光，在地面上连成串奇异的纹路——正是血玉上的阴棺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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