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雨总带着股沁骨的凉,淅淅沥沥打在听松阁的青瓦上,汇成细流顺着檐角滴落,在石阶上敲出单调的节奏。林深坐在密室的长明灯旁,指尖捻着片干枯的槐树叶——是从阿木常坐的石阶缝里捡的,叶面上还留着少年用指甲刻的小太阳,边缘已经发脆,却透着股执拗的暖意。
“沈伯父让人送了些旧物来。”沈清沅抱着个樟木箱推门进来,箱盖一打开,便飘出淡淡的樟脑香,混着些许镇魂香的余味,“是从总督府夹层里找到的,林墨说都是历代掌匙人留下的,或许藏着些没被记录的细节。”
箱子底层铺着块褪色的蓝布,上面码着些零碎物件:一支缺了笔帽的狼毫笔,笔杆上刻着“苏”字;半块锈迹斑斑的铜锁,锁孔形状与陈家老宅枯井的铁链扣吻合;还有个巴掌大的布偶,缝补的痕迹层层叠叠,布料里露出几缕暗红色的丝线——是用冥石粉末染的,与暗河密室的符文颜色相同。
“这布偶……”林深拿起它时,指尖突然传来熟悉的灼烫,像触到了守界者的心核,“里面塞的不是棉絮。”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缝线,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纸,裹着撮灰黑色的粉末,纸上的字迹娟秀,是沈清沅母亲的笔迹:“落霞镇药铺后院,埋着‘养煞坛’,布偶以吾血为引,可镇坛中怨气,若吾身死,需四族孩童血各一滴,方能续镇。”
养煞坛?林深想起落霞镇药铺掌柜胸口的短刀,想起那些被影卫篡改的陈家信物,突然明白沈母当年的用意——她早已察觉蚀骨煞的怨气在药铺聚集,便用自己的血脉做了这布偶,悄悄镇压着坛中的邪祟,直到被双生弟灭口,也没让秘密泄露。
“落霞镇不能再出事。”沈清沅的铜镜碎片突然亮起,映出药铺后院的景象:那里的泥土被翻动过,露出个黑陶坛的边缘,坛口的符文正泛着暗紫色的光,与布偶里的粉末气息一致,“养煞坛的封印快破了,是蚀骨煞残留的怨气在作祟!”
苏文远恰好走进来,手里拿着本线装书,是从樟木箱的夹层里找到的,封面上写着“陈氏守界手札”。“你们看这个。”他指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个复杂的阵法,与养煞坛的符文恰好相反,“陈家先祖说,养煞坛需用‘镇魂阵’克制,而阵眼,需要用守界者的灵核粉末——就是布偶里的这些。”
林深将布偶里的粉末倒在掌心,灰黑色的粉末在长明灯下泛着微光,与心核的光晕产生了微弱的共鸣。“我们得去趟落霞镇,用这粉末重布镇魂阵。”他看向窗外,雨幕中的老槐树依旧挺拔,树影在风中轻轻摇晃,像在无声地催促,“还要带上陈念安兄弟,手札说,陈氏血脉能增强阵法的效力。”
出发前,阿木的乌鸦木雕突然从树洞里掉出来,落在樟木箱旁。林深捡起木雕时,发现底座刻着行小字,是周翁的笔迹:“养煞坛下,有‘界门余脉’,与暗河相通,若能引槐根之灵入脉,可断煞源。”
界门余脉……林深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想起暗河底那道被守界者脊椎骨封堵的裂痕,若落霞镇的余脉与它相通,或许能彻底清除蚀骨煞的残留怨气,让界门的根基更稳固。
落霞镇的雨比京城更大,药铺后院的泥土被泡得泥泞,黑陶坛的大半已经露出地面,坛口的符文像活过来般扭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陈念安刚靠近,就突然捂住胸口,脸色发白:“里面……里面有很多小虫子在叫,说要出来找‘温血’。”
“是蚀骨煞的残魂碎片。”林深将守界者的灵核粉末撒在坛口,粉末遇符文立刻燃起蓝火,腥气淡了几分,“清沅,布镇魂阵!”
沈清沅按照陈氏手札的图谱,用朱砂在坛周围画出阵法,苏文远将带来的桃木枝插在阵眼,陈念生则将自己和哥哥的指尖血滴在桃木枝上。当林深将乌鸦木雕放在阵中央时,木雕的红豆眼睛突然亮起,与心核的光晕遥相呼应,阵中的符文瞬间被金光覆盖,发出“嗡”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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