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的夜视能力让艾德里安能清晰看见,窗帘后那道模糊身影的每一次移动。人类女孩达芬妮,正在她温暖的巢穴里进行睡前的仪式——梳开那些流淌着暗金色光泽的长发,水声哗哗,或许是在洗漱,最后,灯灭了。
他的狩猎场在更黑暗的地方,古堡深处或肮脏小巷,目标是强壮的、或罪恶的血液,从不包括一个在宁静人类社区安然入睡的姑娘。
可每晚,他都会来这里。像被无形的锁链拴在这棵生长了百年的老橡树上,树冠浓密,完美融入阴影。
风带来她的气息。不仅仅是血液那该死的、无与伦比的甜香,还有她用的香皂淡淡的牛奶蜂蜜味,她头发上残留的白天阳光的温度,她翻阅书本时指尖沾染的微末纸墨香。这一切构成了一种名为“达芬妮”的毒药,让他上瘾,让他在每个日出后于棺木中辗转反侧时,咀嚼回味。
他是艾德里安·梵卓,血族亲王最古老、也最令人失望的子嗣。同龄的吸血鬼们沉迷于狩猎与力量的游戏,而他,却像个可悲的守望者,夜复一夜地守在一个人类女孩的窗外,与自己最原始的欲望搏斗。
那欲望在嘶吼,催促他撕开那层薄薄的玻璃,闯入,掠夺,用尖齿埋入那随着脉搏轻轻跳动的、雪白细腻的脖颈,让那温暖的生命之泉涌入他冰冷永恒的喉咙。那滋味,他想像过千万次,必定胜过他漫长生命里品尝过的任何珍馐。
但他只是看着。指甲深深抠进粗糙的树皮,冰蓝色的眼瞳在黑暗中燃烧着压抑的火焰。他守护这份“美味”像守护一件绝无仅有的珍宝,任何其他觊觎者都将被他撕碎——尽管这片社区安全得连只嗜血的飞蛾都没有。他是在防备自己。
夜复一夜。
直到这一夜。
窗子毫无预兆地向内拉开,暖黄色的光晕泼洒出来,勾勒出女孩的身影。她穿着柔软的棉质睡裙,金色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眼睛像夏夜的星空,清晰地倒映出僵在树杈上的他。
“喂,”她的声音没有害怕,只有浓浓的好奇和一丝被长期注视后的了然,“你到底为什么每天晚上都来?”
艾德里安的心脏,那颗早已沉寂的器官,在那一瞬间似乎狠狠撞击了一下他的肋骨。暴露了。潜伏、隐匿是血族的天性,他竟沉迷到连人类靠近都未曾察觉。
他落在她的窗台上,动作轻得像一片落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月光照亮他过分苍白的脸和那双非人的眼瞳。他看着她,达芬妮,没有尖叫,没有后退,只是微微仰着头,等待一个答案。
任何谎言都是亵渎。在这份他守望了无数夜晚的“真实”面前。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而低沉,带着血族特有的冷冽腔调:“我想吸你的血。”
沉默笼罩下来。只有风穿过树叶的细微沙沙声。他预想着下一秒的崩溃、恐惧,或是愤怒的驱赶。
但达芬妮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然后,一种极其缓慢的笑容在她唇角绽开,不是恐惧,而是……某种近乎顽皮的谅解。她抬起手臂,将袖口褪至肘部,露出一截手腕内侧皮肤,那里的血管是幽蓝的细线,在白皙肌肤下微弱跳动。
“好吧,”她说,语气轻松得像在邀请邻居喝杯下午茶,“咬一口试试?就当我请你喝杯咖啡。”
荒谬。疯狂。难以置信。
艾德里安冰封的表情出现裂痕。他被这超乎所有血族与人类叙事逻辑的提议击中了。诱惑压倒了一切理智的质疑。他被那股香气牵引着,低下头,冰冷的唇贴上她温热的皮肤。
她的脉搏在他唇下跳动,急促而有力,泄露了那平静提议下的紧张。这反而让他一种奇异的怜惜与……失控的渴望。
尖齿刺入。
轻而易举,像热刀切开黄油。
第一滴血珠涌入口腔的刹那,艾德里安整个存在仿佛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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