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棚屋里,空气像凝固的水泥,每吸一口都带着锈蚀金属和劣质溶剂的呛味。沈清焰的耳膜里灌满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粗重得盖过了台灯电流的滋滋声。
谢砚书。
名字无声地在舌尖滚过,如同吞下了一块烧红的炭,五脏六腑瞬间被灼得紧缩。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那双寒潭般的深瞳,逆着从破窗射入的浑浊光柱,精准地攫住了她,冰冷得如同真空环境下的绝对零度。他站着,修长挺拔的影子几乎将这狭小空间一分为二,周身弥漫的冷冽雪松与危险香根草气息混合着高级西装面料的细微气味,强势地驱逐着这里的尘土与落魄。
他手里的那叠纸,印着“国家精细材料联合实验室”标志的纸,边缘锋利得像淬过冰的刀片。
“凭这些——” 寒冰摩擦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尾调上扬,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刮擦着沈清焰绷紧的神经。谢砚书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她那些冒着可疑泡沫的烧杯、摇摇欲坠的自制测试装置、胡乱涂满废弃方程式的纸板上逐一扫过,最后定格在她紧紧握着的那根简陋玻璃棒上。那目光里没有丝毫鄙夷,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评估,像是在评估一堆废品的可回收价值。“——还有你浪费掉的硝酸银,”他顿了顿,每个字都敲打在沈清焰的自尊上,“就想把那份专利吃透?”
“沈清焰?”他再次念出她的名字,语调平稳得像实验室的恒温读数。
短暂的死寂。棚屋顶似乎都在那无形的重压下呻吟。沈清焰感到掌心黏腻的汗湿透了玻璃棒粗糙的表面,冰冷的寒意却沿着脊椎疯狂蔓延。这场景太过荒谬,太过猝不及防。前世今生积压的、混杂着怨恨与滔天恐惧的剧毒洪流,几乎要冲破她强行构筑的堤坝,从喉咙里嘶吼而出。
但不行!绝不能!
父亲蜡黄的脸在她眼前一闪而过。那个简陋输液袋,那叠昂贵的缴费单。还有顾景辰那张看似温润无害,实则蕴藏着豺狼本性的脸……巨大的愤怒像熔岩瞬间焚烧掉恐惧的冰壳,一股灼热的、孤注一掷的狠劲从她每一根濒临断裂的神经里迸发出来!
她猛地抬起眼。
那双眼睛里所有的惊惶、脆弱、被“前世”钉死的绝望,在抬头的瞬间都被一种疯狂燃烧的漆黑火焰彻底焚烧殆尽!只剩下如同淬火后冷钢般的、纯粹到令人心悸的孤绝与决绝!苍白脸颊上所有多余的血色褪尽,只剩下冰封般的坚硬轮廓。她直接迎上谢砚书那双不见底的深渊之眼,用力之大,指甲狠狠掐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才压住了声音里那一丝可能泄密的颤抖。
“谢总神通广大,” 她的声音响起,干涩喑哑,却异常清晰,字字都像淬了冰棱砸向地面,“棚户区的犄角旮旯和一份公开专利,也值得您亲自屈尊降贵?” 刻意忽略了他的问题,将话题引向对方的行动本身。
谢砚书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极其微小,快得如同精密机械的误差修正。但他眼中冰封的寒渊没有一丝波动。“时间是唯一的奢侈品。” 他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丝毫起伏,眼神却从未离开沈清焰强行镇定的脸,仿佛要穿透她苍白的皮肤,直视下方激烈搏动的血管和神经反应。“它不该浪费在注定失败的路径上。” 冰冷的语言,陈述着残酷的“现实”。
他向前一步。
逼仄的空间骤然被压缩。那股凛冽危险的气息瞬间迫近,夹杂着顶级男性须后水的冷冽余韵,像一张无形的冰网当头罩下,沈清焰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立起了细小的寒栗。谢砚书没有弯腰,只是脊背挺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那叠薄如蝉翼却重逾千斤的A4纸的一角,随意地、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漠然,“嗒”一声,将其放在那张布满划痕、沾满各种溶剂斑点、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旧课桌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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