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案前的烛火被穿堂风晃得直颤,宋楚云咬着牙按住左臂的伤口,指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红。白星辰蹲在香案旁,指尖轻拈起方丈散落的指骨,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
“忍着点,还差最后几块。”白星辰的声音比烛火更稳,他将一块腿骨对齐香案中央的凹槽,骨缝贴合的瞬间,案上的铜铃轻轻颤了颤。宋楚云闷哼一声,额角的冷汗滑进衣领,他伸手扶住香案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些骨头……好像在自己往一起凑。”
话音刚落,白星辰已点燃三支檀香。香烟袅袅升起的刹那,殿外一直不停的木鱼声突然戛然而止。两人同时转头,只见殿门两侧的僧僵僵在原地,青灰色的僧袍下,身体正一点点变得透明,像被晨雾笼罩的影子
“哐当——”
头顶传来一声巨响,悬挂在梁上的断匾额突然坠落,砸在香案旁的青砖上,碎裂的木片溅起细小的烟尘。匾额后面的墙壁应声剥落,露出一块蒙着灰的石碑,碑上刻着八个隶书大字:“罪有应得,骨归则安”,字迹虽历经年月,却依旧力透石背
就在这时,香案上的骨头突然发出淡淡的莹光,从颅骨到趾骨,每一块骨头都被光晕包裹,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缓缓拼凑成完整的骨架。莹光越来越亮,殿内的温度骤然升高,宋楚云感觉左臂的疼痛减轻了些,他望着那具发光的骨架,恍惚间仿佛看到方丈的身影在光晕中一闪而过
僧僵们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只留下几件空荡荡的僧袍落在地上,被风卷得轻轻晃动。白星辰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宋楚云渗血的胳膊,眉头微微蹙起。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塑封袋,里面装着几贴创可贴——是他出发前特意带在身上的,刚才在雾村忙着应对幻境,倒忘了拿出来
“别动。”白星辰拉过宋楚云的胳膊,小心地揭下他臂上临时包扎的布条。伤口还在渗血,边缘有些红肿,是刚才被僧僵的指甲划伤的。他取出一贴创可贴,指尖刚碰到伤口周围的皮肤,宋楚云就瑟缩了一下,像被火烫到似的,但他没有躲开,只是垂着眼,看着白星辰专注的侧脸
白星辰的动作很轻,手指修长而稳定,他将创可贴仔细贴在伤口上,轻轻按了按边缘:“这样就不会再流血了。”宋楚云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那双总是带着清冷的眼睛里,此刻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殿外的风停了,烛火恢复了平稳的跳动,石碑上的字迹在光线下清晰可见。香案上的骨架渐渐收敛了莹光,化作点点光斑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捧细白的骨粉,被风一吹,飘向殿外的庭院
宋楚云摸了摸臂上的创可贴,指尖传来淡淡的暖意。他看向白星辰,轻声说:“我们……是不是解决了这里的事?”白星辰点头,将地上的碎木片踢到一旁:“方丈的执念已了,僧僵也散了。只是这石碑上的字……”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罪有应得”四个字上:“当年方丈究竟犯了什么错,或许只有这石碑知道。但现在,都不重要了。”宋楚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石碑,忽然觉得那八个字不再那么冰冷,反而像是一句终于得偿所愿的叹息
两人走出大殿时,天已微亮,晨曦透过树梢洒在庭院里,将地面的落叶染成金红色。远处传来几声鸟鸣,打破了山林的寂静。宋楚云伸了个懒腰,左臂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心里却轻松了许多。他转头看向身边的白星辰,笑着说:“没想到你还会带创可贴,我还以为你只带那些符纸和罗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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