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男人的视角,七月十日,凌晨)
书店那一夜之后,世界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她消失了。不是物理上的,是信号意义上的。那个共享位置的软件,头像再也没有亮起。发出的信息石沉大海,已读,但永不回复。
我站在窗边,看着那盆绿植。夕阳每天依旧给它镀上金边,但它看起来和任何一盆普通的植物再无区别。那个被我赋予的、关于她的隐喻,枯萎了。它只是一盆植物。
我大概猜到了。
那种决绝的、切断一切联系的沉默,通常只意味着一件事——暴露了。或者,濒临暴露。
我能想象她所处的境地。那双偶尔会流露出惊慌却强自镇定的眼睛,现在恐怕盛满了更具体的恐惧。那个“丈夫”,不再是背景板里一个模糊的符号,他变成了实体,一种无处不在的压力,笼罩着她,也切断了所有通向外界的线。
我该怎么做?
像电影里那样,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把她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
可笑。且卑劣。
那只会坐实一切,把她推向更万劫不复的境地。我出现的唯一作用,就是成为确凿的罪证,加速她的毁灭。
或者,继续沉默地等待?等待她某天突然挣脱枷锁,再次出现在书店门口,带着一身伤痕和决绝?
这幻想更自私。我是在期待她用毁灭现有的一切为代价,来奔赴我?我承担得起那个代价吗?我们之间这短暂的心动,足以烧毁一座经营多年的房子吗?灰烬里又能剩下什么?
我甚至不确定,我对她而言,究竟是什么。是溺水时抓住的浮木,是死水里投下的一颗石子,是报复冷漠丈夫的工具,还是……一点点真正的、属于她自己的“活着”的证据?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
这团乱麻里,我的冲动,我的渴望,反而成了最无关紧要、也最危险的东西。
最残忍也最负责任的做法,就是彻底成为那个沉默的、不存在的人。抹去我的一切痕迹,让她能安心处理她的战场。无论她是选择修补,还是摧毁,那都必须是出于她自己的意志,而不是因为我的存在火上浇油。
我把那盆绿植从窗台挪到了书房角落。它不需要再代替谁去眺望什么了。
我删掉了那个加密软件。断开那条危险的线。
我甚至开始绕开那个街区开车。
这是一种退场。一种不体面、却必要的退场。
也许很多年后,在一个同样闷热的暴雨夜,她会忽然想起书店里那个带着雨水气息的吻。也许不会。
而我会记得,我曾短暂地、剧烈地,在一个女人的生命里投下过阴影,然后被迫成为沉默的帮凶,协助她,或者协助那个我素未谋面的丈夫,一起将这段插曲埋葬。
这真他妈的不是我想要的。
但我能给的,似乎也只有这么多。
保持距离。直至彻底消失。
这是我最后能给的、也是唯一能给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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