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五日,夜,微凉
日记本,我以为再也不会为你写下这样的波澜。
公司周年晚宴。水晶灯晃得人眼晕,香槟塔折射着虚浮的光。我挽着丈夫的手臂,穿着得体的晚礼服,唇边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我们像一对被精心擦拭过的银器,陈列在众人面前,证明着婚姻的稳固与光鲜。
直到我看见他。
他站在不远处的落地窗边,端着酒杯,正与人交谈。侧影清瘦了些,西装革履,融入这衣香鬓影,毫无违和。
我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丈夫的手臂瞬间绷紧,他显然也看见了。空气似乎凝滞了半秒。但他没有停下,也没有看我,只是不动声色地调整了手臂的弧度,将我挽得更稳,步伐沉稳地继续向前,与相熟的高层寒暄。
他的掌心温热,隔着西装面料传来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力量。我没有挣脱。
我们周旋于人群。每一次眼角的余光都能瞥见那个方向。他似乎没有看到我们,或者,假装没有看到。
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有些紊乱,像被拨动的旧琴弦,发出喑哑的杂音。那场暴雨,书店的灯光,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心跳……碎片式的记忆呼啸着袭来,又被我死死压下去。
丈夫似乎察觉了我的僵硬。他低下头,嘴唇几乎贴在我的耳廓,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平静地问:“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我猛地抬头看他。他的眼神深不见底,没有讽刺,没有试探,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仿佛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我仓促地摇头,指尖发凉。
他不再说什么,只是从侍者托盘里拿过一杯温水,递到我手里。“喝点水。”语气寻常,却带着一种了然的支撑。
就在我以为可以一直躲避下去时,他却朝着我们走来了。
避无可避。
他停在我们面前,笑容得体,先向丈夫伸出手:“李总,好久不见。”
丈夫与他握手,力道适中,时间恰好,无可指摘。“陈先生,幸会。”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我。那眼神像掠过陌生人,礼貌,疏离,带着恰到好处的一丝探寻,仿佛第一次见我。“这位是?”
“我太太。”丈夫的声音平稳无波,手臂自然地环过我的腰,掌心贴在我的侧腰,是一个宣告主权也是支撑的姿势。
“李太太。”他微微颔首,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不到半秒,便移开,转向丈夫谈论起一个无关紧要的合作项目。
我站在那里,像一个精致的摆件。耳边是他们关于市场、趋势的乏味对话。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和记忆中一样。也能感受到丈夫贴在我腰侧的手,温热,稳定,带着薄茧。
丈夫偶尔会低头看我一眼,眼神平静,仿佛在确认我是否安好。他甚至体贴地将我耳边一缕并不存在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亲昵,无可挑剔。
这无声的战场,刀光剑影都藏在杯觥交错之下。
谈话终于结束。他告辞离开,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没有再看我一眼。
彻底的、最终的落幕。
丈夫的手依旧揽着我的腰,没有松开。他低头,声音低沉:“还好吗?”
我点点头,说不出话。只觉得无比疲惫,像打了一场耗尽全力的仗。
“回家?”他问。
“嗯。”
他没有再多问一句关于他的事。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胜利者的姿态。他只是在我需要的时候,提供了一份沉默却坚实的支撑,陪我演完了这场“恩爱夫妻”的戏码,也彻底将那个不该存在的人,隔绝在了我们的世界之外。
回程的车上,我们一路无话。
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滑过。
我闭上眼,感觉到丈夫的手越过操作杆,轻轻覆盖在我放在腿上的手背上。温暖,干燥,带着熟悉的、生活的粗糙感。
我没有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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