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幕降临

今夜没有繁星，只有几颗小星，如同被丢弃的弹珠，零零散散的挂在天上。

地上，黑处如同漆灰，白处如同雪沫，红处如同朱砂。一缕缕骨血沾染了枯萎的玫瑰花，落在地上，等待与黑夜一起消失。

一只九尾狐妖缓缓游走在寂静的湖边。头上的玉簪从哪里来？耳垂上的铃铛，或许意味着她也曾经是某位贵族的宠爱。

忽然，一阵微风吹来，吹散了些女子眼中的感慨，她猛地抬头。

又灵：苏……

苏妲己微微一笑，眼神妩媚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怕年华如逝水，一朝漂泊，当年的影儿也再无处寻觅，她依旧美得动人心弦。

又灵：真是美，美得能杀死人。

苏妲己：我不记得我认识你。

又灵：没关系，我认识你就行。

又灵：今日辞别轩辕坟，从此恶名祸苍生。

苏妲己缓缓在湖边坐下，湖面平静无风，倒映出那张惊世骇俗的脸，她露出一个浅笑，如同美丽的罂粟花般显得分外妖娆。

苏妲己：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还提呢？

她顿了顿，又开口

苏妲己：我本来在轩辕坟待的好好的，不想沾染这尘世，可是为了狐子狐孙的未来，我用这祸国殃民的骂名，换来了人类的一片光明，结果呢？

苏妲己：神明食言了。你说，神明和人类，还有妖怪，究竟谁更有情？

又灵默默走到她身边坐下，静静地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若经常尝到人类那薄情寡义的滋味，那么对于兽类那种单纯的爱，准会感到刻骨铭心。

水面上的妖女头发长了，眼神也变了。很多年前那个短发的姑娘遇到了一个可怜她的人，然后，分开。等了他好久，相遇，然后……

苏妲己：罢了罢了，都过去了……

苏妲己：一切都会过去的。

苏妲己：在人世间滚地摸爬至今，我唯一相信的，只有这一句话。

她抬起手，把簪子从头发上摘出。

只见那簪子通体碧绿，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彩凤，簪头一朵白山茶花悄然绽放，还有一个莲花子似的吊坠，飘雅出尘。

苏妲己：大王送我的。

她笑了，脸上浮现出几朵桃花。

又灵也笑了

又灵：纵有千般能耐，也抵不过天命。

又灵：久赌必输，久恋必苦，你的心不苦吗？

苏妲己：我从来不苦

晚风吹起苏妲己乌黑的秀发，也渐渐抚平了回忆的伤疤。

苏妲己：大王一直在我心里，他深爱着我，我知道的。

苏妲己：只要学会了回忆，就不在孤独，哪怕只在世上生活一日，也能毫无困难的凭记忆在囚笼中独处百年。

又灵：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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