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水牢 (2-1)

方晴：“继续。”

　　姝画松了口气，声音缓缓逸出口，如泉石相击。

姝画：“洛红虞虽为千机阁阁主，但依旧是要听命于公子爷的，据属下所知，公子爷早前曾有意让主子进千机阁历练，只不过主子那时见血就晕，对打打杀杀之事甚是厌恶，公子爷便未强求，所以…主子若想问什么，洛红虞心中当有分寸，断不会为难主子。”

　　方晴微眯了眼。

　　想不到竟还有这等原委。

　　沐云晴晕血…

　　怪不得她在帮阡墨换药时，两人会露出那样惊愕的表情。

　　还厌恶…打打杀杀…

　　就因为她的厌恶，洛尘不得不封了剑，而她一边享受着阡墨的保护，一边却又嫌弃着他。

　　这小丫头完全是被宠坏了。

　　街上行人如织。

　　千机阁在晋城东南方向，与洛府隔着好几条街。外围是集市，集市的后面就是千机阁的主楼。

　　主楼共五层，一层是接待大厅，二层设擂台，三层对外发布赏金任务，四层张贴着阁内名仕榜，顶层则是洛红虞处理事务的地方。

　　方晴和姝画骑着马进入市集，洛红虞立刻便得到了消息。

彼时，洛红虞正在千机阁的水牢里，听到沐云晴竟来了千机阁，瞬间的讶异之后，洛红虞遂命人将两人直接带过去。

　　水牢里潮湿阴暗，充斥着各种刺鼻的味道，由深处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以及四下里断断续续的呻吟，让人恍若以为坠入了修罗地狱。

　　纵然如方晴那般镇定的人，此刻也禁不住有些毛骨悚然。

　　但她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绑架勒索，游走于刀剑之上，斡旋于黑白两道之间，甚至擦枪走火，再大的阵仗她也见过。

　　洛红虞将她带来这里，想必是因着她与之前的诸多不同，而有意试探。方晴自然不能让她失望，反正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隐瞒。

　　火盆里突然爆出一串火花，洛红虞匆匆走来，摇曳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给她的面容增添了些许凄艳的色泽。

方晴：“婆母大人…”

　　方晴唤。

　　洛红虞收敛了神情里的狠戾，眼角沾染上几许笑意。

洛红虞：“晴儿可安好？”

　　方晴明白她在问什么，她也瞧得出洛红虞眸底抑着的惊诧，以及一丝欣赏。

方晴：“有劳婆母大人挂念，晴儿一切都好。”

洛红虞：“昨夜本不该让晴儿只身犯险，然贼子在晋城蛰伏多年，千机阁为了能将其彻底铲除，已部署良久，今恰逢此大好良机，所以…”

方晴：“婆母大人不必介怀，晴儿所做一切不过是份内之事，可叹晴儿以前过于懦弱，未能早日替婆母大人分担则个。”

　　洛红虞目光闪烁，深深地看了方晴一眼。

洛红虞：“晴儿现下能有这般胆识和气魄，来日定不可限量。”

方晴：“婆母大人谬赞，晴儿自当竭尽所能。”

　　洛红虞伸手拍了拍方晴的肩，扬出一串爽朗的笑声。

洛红虞：“晴儿此番来，是想要问什么？”

　　方晴也笑了，她就是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洛红虞不仅聪明，性子也直爽，若非碍着身份，方晴真想和她交个朋友。

方晴：“婆母大人，晴儿既已牵扯其中，便不想再置身事外，况且这本就是晴儿该背负的，晴儿没有道理再继续逃避下去。”

　　洛红虞紧盯着她，道道光亮从幽暗的眸底透出来，那双饱含沧桑的眼眸忽然就变得充满了神采。

洛红虞：“晴儿如今已成家立室，也是时候该知悉一切…戈葳…”

戈葳：“是。”

　　黑暗中有人应了声，不多时，一道人影闪出来，双手捧着一叠案卷，低头呈给方晴，姝画上前接过。

　　方晴瞥了一眼，目光随即转向一旁淡定立着的洛红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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