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d On Me

好巧不巧，这些事情还都和何望有关。他扯下自己右手手腕浸透血液的腕带，上面黑色的字迹在灯下清晰可见。

吴瑭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心脏病，否则她一定会吓得当场晕厥。

纯白的天花板。光线柔和的白炽灯。消毒水味。何望的意识回笼后，一下子明白自己躺在病床上。他的左肩处被缠上厚厚的绷带，没什么知觉，也没什么力气。

何望勉强坐起靠在枕头上，看到床头柜上闹钟显示是下午两点多，旁边的花瓶里插着一束香水‍‍‌‎百‍‎合‍‎‌，他的发带明显洗过，放在桌面上干干净净。房间里没人，他只好和天花板干瞪眼，觉得口干舌燥，不饿可能是因为饿过了头。

两点半的时候一个护士来查房，看见何望醒了很惊喜，但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飞快地走了。

过一会儿吴成蹊就走了进来。他换了身衣服，竖纹深色衬衫，大夏天的居然穿立领；左手带腕表。他好像刚洗完头发，发丝还能凝出一点点水汽来。

何望盯着他的手腕发呆，突然发现自己右手的腕带已经不翼而飞，这让他觉得很尴尬。如果吴成蹊稍微不尊重一下他的隐私，那他的灵魂伴侣真是显而易见。何望想了一下吴成蹊有多大可能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感觉如何？”

吴成蹊走到病床旁边，拉来一张椅子坐下，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

他看起来什么也不知道。何望松了口气：“还行，有点饿。”

可能是太久没喝水，何望声音嘶哑。吴成蹊起身给他倒了杯水，甚至端到嘴边，服务之周到让何望困惑不已。幸好他右手完好无损，拿个水杯还不成问题。

吴成蹊收回手，神色如常：“大约，”说到这里他看了眼腕表，“三点的时候，会有东西吃的。”

“我在哪？”

“私人诊所。”何望知道他指的是隶属于吴家的医院。这是直接打入了对方后勤补给处。也行，何望心想，至少不会和他老姐何惜隔壁病房了。……他的思绪发散出去，假装看不到吴成蹊没带腕表的右手。伤员只想逃避。

但吴成蹊不给伤员逃避的机会，很直截了当地抓住何望的右手腕。何望只好说：“好吧，你要知道我当时发誓要打这个人一顿的，你要庆幸我现在躺在床上。”

吴成蹊把自己的手腕给他看，一样黑色鲜亮如油墨的字迹。

“‘那你就丢掉我’，”吴成蹊一字一顿念出上面的话，“我当时十三岁，发誓绝对不会丢掉这个人。”

何望无言以对。吴成蹊把衣领往下一拽，看得何望差点一句“用不着吧”脱口而出，结果吴成蹊只是指着脖颈上红肿得很明显的咬痕指责：“你干的。恩将仇报，是不是？”

何望默默地移开眼神。又移回去。

吴成蹊叹了口气：“我以前想过是谁会对我说这么可怜的一句话，没想到是你。”他说到这里时被何望凉飕飕地盯着，但吴成蹊显然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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