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14.

除夕夜，按规矩来说，齐昭应该留宿在纪若芸那儿。

所以霁月早早来找明月，二人一起窝在小院里，看着雪景小酌，准备守岁至天明。

明月：不知明年今日，你我会在哪里？

明月也察觉到了平静下的暗流汹涌。心事重重地饮了一大口酒。

明月：说实话，霁月，你想做个普通人，可我不觉得师父能放过你……你知道的太多了。

霁月：走一步看一步吧。

霁月给自己添了些酒：

霁月：王妃在家时有个丫鬟叫飘絮，师姐，我觉得这名字挺适合我们现今处境的，就像柳絮一样飘在风里，从来都把握不住自己的命运……

明月：是啊，不过，你比我强一点，好歹你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原本的名字，虽不明去处，好歹清楚来处，我呢……我只知道自己有个娘，连她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

据师父说，明月四岁就来临渊阁了，本名身世，一概不知，唯一与亲人的联系，就是那支烧蓝银簪了。

那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想来明月原本的家人也并非大富大贵之人，可就算家徒四壁，和亲人守在一起，总好过做亡命之徒，惶惶不可终日。

霁月：说起来，我也记不清家人的容貌了……

没有画像，记忆中亲人的容颜渐渐模糊了起来，只依稀记得父亲魁梧高大，母亲温柔清秀，哥哥个子也高，皮肤白皙，不像将门虎子，像个书生，姐姐活泼可爱，几位叔叔婶娘、堂兄弟姐妹更是记不清了。

师姐妹二人都有些醉了，霁月打算今日和师姐一起睡，刚想去准备被褥，就见琳琅走了过来。

琳琅：凝妃，叫奴婢好找啊。

霁月：怎么了？

琳琅：殿下来了不见您……

霁月：殿下……他不是应该在清漪居吗？

琳琅摇了摇头，示意她让她回去问齐昭。

霁月：你先等等，我再和师姐说句话。

琳琅退了出去，明月拉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道：

明月：他对你好吗？

对她好吗？

算是吧，毕竟，若刨去床笫之间齐昭对她的强迫，他对她确实称得上一个“好”字，甚至有点宠溺了，要什么给什么，费尽心思，只为讨自己展颜一笑。

霁月：嗯，还好。

明月：那就好，霁月，你若受委屈了，就和我说，我会保护你。

毕竟她的武功没有被封印。

霁月：（心暖了一下）好。

明月：霁月，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苍生于我而言太重，我只要你平安。

霁月：我也是。

似乎又回到临渊阁时的日日夜夜，师姐妹蜷在同一个被窝里，分享一只难得的鸡腿，二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互相鼓励安慰对方撑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师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因为我们霁月可爱啊。”

师姐温柔的笑颜倒多少年都没变过，临渊之中没有真情，那么多人，霁月只在乎一个师姐。

霁月：师姐，我们会再过上普通人的生活的，到时候，师姐别嫌我烦啊。

明月：怎么会呢？快回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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