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串 (2-1)

这次订婚宴，着实让东海热闹了许久。

观世音菩萨特许善财龙女多留东海几日，这倒让她很是欢喜。

早早的，善财龙女带着侍女来敖瑜住的昭纯宫。

昭纯宫。

昭，明也。光也。著也。纯，纯粹，精也。

玉蓬殿换了七重纱帘，明珠、青金石、珊瑚串成沉甸甸的流苏，在寂寥的微风里微微晃动。

几案上放置的青瓷细碟里，佳果蜜瓜被细心片成月牙形状。

鹅黄软嫩的果肉散发着甜酸香气，与几个花瓶花插里的金桂、银桂的沁人香味互相交缠，甜丝丝软绵绵，十分好闻。

敖瑜穿着新制的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和善财龙女一起把玩着新奉上的海珍珠。

这一匣海珠圆润饱满，颗颗个头一般大小，是彩色的海珠。

有粉红色的绯珠、莹白的上清珠、墨黑的曜珠，更有几颗璀璨光华、熠熠生辉的黄金珠。

与龙族而言海珠乃是常见之物，历年水族各部进贡的海珠数不胜数，但有颜色的海珠极少，即使墨黑的曜珠和金色海珠，比之白珠，亦是凤毛麟角。

这一匣海珠颜色齐全，光是金珠便有数颗。

据医书记载，珍珠味甘、咸、寒，入心、肝经，有平肝潜阳、镇心安神、清热化痰、去翳明目、解毒生肌等作用。

今日进贡了一批海珠，东海龙王分了数份送给龙子龙女们。

特意送入昭纯宫的海珠最多，让敖瑜串成手串配饰，日常佩戴，能镇心安神。

镇心安神……

敖瑜淡然，虽然没有对外透露，但近来的梦魇连连还是传到东海龙王他那里去了。

光影陆离，故人笑颜。

不过……

只能梦中相见罢了。

她摊开手掌，让那两颗璀璨光华的金珠在手心滴溜溜滚动。

她换了神色，却转身笑着问善财龙女：“这些海珠，就拿来做一条手串也太多了，又各自颜色不一，姐姐你觉得该如何？”

善财龙女很喜欢这个妹妹，这些日子里经常来找她。

她拨弄着匣子里的海珠，笑道：“依我看，用上清珠和上次送来的玛瑙配着做一条手串足以。”

言罢，她取了彩珠在敖瑜的眉心比划着。

“至于彩珠，绯珠、曜珠和金珠都适合做眉心坠，这次供上的海珠品相不错，正好衬小妹的颜色。”

昭纯宫主殿玉蓬殿布置一如其主，清淡雅致，卓然不群，陈设精微，各种看似不起眼的摆件器皿却精美无比，价值连城。

四公主敖听心派遣身边的侍女月梅到昭纯宫给敖瑜公主送新的衣料。

还捎带送上了先前在外面得来的东西，以月光石为主，配百年蜜蜡和碧霞洗晶石做的十八子手串。

只听到那侍女回禀，善财龙女的那份已经送到她的宫里了。

“哦……”

善财龙女垂眸，懒洋洋地拨弄着手腕上新换的白玉衔珠桃花琉璃镯子，对侍女奉上的东西不甚在意。

那侍女低着头看不到两位公主的脸色。

敖瑜没有出声，倒是来做客的善财龙女开口做了主。

只听到善财龙女笑了一声，语气有些莫名。

“那真是有心，多谢四姐了，来人呢，收下吧。”

敖瑜斜倚在贵妃榻上，一套羊脂白玉的九连环拆到一半又丢开手去，九连环是善财龙女来的时候带给她的。

她面上一副好奇地打量这个侍女，自己回东海后在四姐身边刚见过几次。

侍女月梅脸上的笑容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恰到好处地浮在嘴角，配上两个小巧的酒窝，爽利娇俏，并不招人讨厌。

对于这个侍女的名字，善财龙女心中嗤笑，甚至说得上是咬牙切齿。

月梅，月梅，月？

她还真喜欢这个‘月’字啊！

善财龙女似乎对这个侍女无甚好感，到底是在佛门待久了，心中再怎么不耐，面上却不露丝毫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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