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噩梦】 185.心中所爱是唯一真实 (2-1)

「未知时间，未知坐标，Eternity不眠城」

“刚刚和你重逢演戏的时候，藏在壳子里的我清晰的知道在演戏，但还有很多很多个另外的我，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后悔，有的在冷眼旁观，有的⋯⋯在诚心实意地说着那些话。”

“现在和你说话的这个，原本应该是真正的我，但我其实已经分不清更分不开了。”

那个在3001届甄选中手刃仇人第一次让生命在自己手中消散的是他，那个引爆雨羽学院底下所有重型武器杀死来不及撤出的联邦共和国公民的是他，那个杀死无辜的3003届考生还对弟弟说那些话的的是他，那个充满希望与正义的也是他。

他自欺欺人，妄图用“虚假”的自己去沾满鲜血承担罪名，一层一层地把“真实”的自己包裹起来，希望留下那个充满希望与正义的自己。

3002届之后的冬眠，他一觉睡了太久太久，之前的一切都是脚踩着棉花凭直觉做事，到现在才真正苏醒，再次感受到了生命的重量，世界的实在。他第一次醒悟过来，那些自以为的伪装，其实早就融入了真实。

“晓翼，我已经不知道我究竟是谁了，我也不知道我的剧本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演的，我甚至判断不出来我现在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唐暄霖的语调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平静而理智，但掀开伪装的面纱后却能看见实际上的空虚。他仿佛是在认认真真地回答，又更想在思绪四处飘荡，任嘴慢慢说下去。

耐心地等兄长说完，唐晓翼好像在思考，又好像没有其他反应，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用那双熟悉得令人心碎的琥珀色眼睛望着唐暄霖，有些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还想让那个我记忆中的充满希望与正义的你成为真正的你吗？不问能不能，只问想不想。”

唐暄霖没有理解唐晓翼的话，少年的语调和神态都太过于轻松，让他听不懂话中的深意。

直到这时他这才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他所缺席的唐晓翼生命中的那六年，从来都不是那一个月一次的观望可以弥补的。

唐晓翼与他很像，无论是在容貌上还是在性格上，但唐晓翼从来都不是他，也永远不会成为他。唐晓翼有做自己的勇气和底气，等他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不知不觉地把那些给弄丢了。

唐暄霖看不懂现在的即使面对死亡也依旧无所畏惧的唐晓翼，但唐晓翼完完全全看透了现在的连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的唐暄霖。

所以，唐暄霖选择点头。

“那就⋯⋯好好活下去吧。”

熟悉的光芒又出现了，无数的光点颜色并不统一，似乎这世间所有美丽的颜色，都可以在其中找到它的位置，好似无数的萤火虫扇着翅膀飞过那无穷无尽的暗夜，拂过弟弟送予兄长的美好祝愿。

萤火虫般的光点飘带一般的环绕在兄弟周围，运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绽放出来的光芒越来越亮，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和唐晓翼看不清表情的面孔。唐暄霖不禁低声道：

“你也变了好多，我已经完全看不懂你了。”

光芒幻化一瞬，兄弟可以看清彼此了。不知是因为这句简简单单的话语，还是在光芒中看到了什么美好，唐晓翼脸上有了笑意，温柔而眷恋，还夹杂着几分唐暄霖看不懂的情绪。他似乎在说：那当然了。

在兄弟最后可以以诚相待的短暂瞬间，唐暄霖看着唐晓翼那个自己说不清意味的笑，仿佛看见了弟弟从小到大铭刻在自己记忆中的一张张笑脸。

那一瞬间，记忆的大坝，开始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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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到哪里去？

我要晓翼幸福快乐地度过完整的一生。

我要去⋯⋯去一个想象中的完美社会，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所有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所有人都可以幸福快乐地度过完整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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