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继续在川蜀之地行进,他们一面寻找红衣女侠的消息,一面带振华认识名山大川。平时就寄宿在农户家里,何永志不戴金发,也不戴假辫子,他自恃武功高强,哪怕被农户举报,也能躲进深山,不被发现。
三月下旬,三人行至宁远府河西司一带。夜色沉沉,借宿在一户山野农家。老农热情,取出自酿的苞谷酒,何永志一时贪杯,多饮了几碗。
酒至半酣,他借着醉意,指了指自己束起的头发,笑道:“老伯,我这没辫子的模样,您就不怕我们是歹人?”
老农咂了口旱烟,不以为意:“别说你束发,就是那些散着头发的,老汉我也见过,怕什么?”
何永志手中的酒碗一顿,酒意霎时散了大半。陆芸正在灶边帮农妇烧火,闻言指尖微微一颤,火星子“啪”地炸开。
“哈哈哈......”何永志突然仰头大笑,顺势又灌了一口酒,装作醉醺醺地摆手,“老伯说笑了!在这大清的地界,除了我这种几年不理发的疯汉,谁还敢不剃头?莫不是......”他眯起眼,压低声音,“您撞见山魈了?”
老农嗤笑一声,磕了磕烟锅:“后生莫要装糊涂。”他浑浊的眼睛望向门外黑沉沉的群山,“这大凉山里,多的是不剃发的人......”话到此处,却突然止住,转而道,“夜了,歇息吧。”
这一夜,何永志和陆芸无法安睡,何振华倒是睡的安稳。次日拂晓,三人辞别农家。走出二里地后,何永志突然拽着妻儿拐进一条隐蔽的山路:“那老农话里有话,这附近必有太平军残部。”
四月,三人沿着崎岖的山路,终于来到大渡河畔。
河水湍急,咆哮如雷,卷着浑浊的浪涛奔腾而下。两岸峭壁如刀削斧劈,苍黑的岩石上挂着几株倔强的老松,在风中簌簌作响。天空阴沉,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坠入这汹涌的河水中。远处,几只苍鹰盘旋,发出凄厉的鸣叫。
何永志站在高处的岩石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对岸。忽然,他瞳孔一缩——远处的山脊上,清军的旗帜隐约可见,黑底红边的三角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下人影绰绰,刀光闪烁。
“清妖在这里布防了......”他低声道,手指不自觉地按上了剑柄。
陆芸牵着振华走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轻声道:“既然清军在此设伏,太平军......”
话未说完,何永志突然抬手示意噤声。他耳朵微动,目光转向河下游的一处密林——那里,似乎有金属的反光一闪而过。
振华仰起小脸,小声问道:“爹,是红衣女侠吗?”
何永志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抽出了断剑。剑身上的红绸早已褪色,却在灰暗的天色下,依旧如一抹血痕般刺目。
三人隐于山脊密林间,俯瞰下方清军大营。旌旗猎猎,刀枪如林,营帐连绵数里,将大渡河岸围得水泄不通。
何永志目光一沉,低声道:“你们在这等着。”
他身形如鬼魅般掠出,不多时便拖回一个落单的清兵。那清兵被点了哑穴,满脸惊恐。何永志掐着他喉咙,声音冷得像冰:“说,这是哪?你们围的是谁?”
“紫…紫打地,围…围的是…石...石达开...”清兵哆嗦着,“在...在河对岸...”
陆芸立即捂住振华的眼睛。何永志指节一错,“咔”地一声轻响,那清兵便软倒在地。
“翼王是真英雄。”何永志望着对岸,眼中燃着火,“当年在天京,他曾痛骂韦逆滥杀无辜;对外,他是最能打的;对我,也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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