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志按下不表,单说石达开。自天历三月二十八日,夏历三月二十三日,拔队西行,绕冕宁城,沿山麓至大桥,经小路铁宰宰、水扒岩、烂泥坪、铜厂向新场疾走。四月初一日,天将明,进抵紫打地。
紫大地系越薄厅属彝族地区,为松林地土司千户王应元所辖。此处地势洼下,前阻大渡河,后阻马鞍山,左阻松林小河,右阻小水和老鸦漩河两河,正是孙子兵法上说的山川险隘,进退艰难,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的死地。
他既不知对待少数民族的政策,没有先作必要的宣传,使他们知道满清是共同的敌人,敢得他们的协助,又忽视山川的险阻,也忽视了时届春末,气候已暖,大渡河上游雪山正溶解,河水随时都会暴发。这位身经百战的翼王,此时却对天时、地利人和都没有考虑到。尤其是到达紫打地时,犯了军临死地,不疾战则亡的大错。
当夜,逢翼王第十四王娘刘氏生子,第二日,又传令休军三日庆祝,未得过河。不料大渡河和松林小河的水,无雨陡涨数丈。到初四日,清军已赶到大渡河北岸,布置了防务。第二日,王应元征调的彝、汉增援兵勇,也都聚集松林西岸,防守巩固。至此,翼王一误再误失去了渡河时机,以至陷于险地。
如今大渡河北岸、松林小河西岸都有敌人防守,只有强渡了。四月初八日,石达开领精兵四、五千人,分驾木船竹筏几十支,战士用挡牌护身,拼命强渡。营内众军都出排列岸上,呐喊助威,声震山谷。清军从北岸用枪炮轰击,筏上火药中炮起火,各筏同时炸裂,将士纷纷落水,随驾湍飘没。有几支竹筏衡到下游,也被清军沿流击沉。强渡的战士,无一人生还。
四月十六日晨,石达开见强渡大渡河不得,又向松林河进攻。紫大地有桥过松林小河西岸,是一条铁索桥,长四十八丈,高五丈。过桥就是磅房沟。沟上是松林地,有松林地土千户署,王应元指挥部就设在此处。在石达开军队抵紫大地那天夜里,王应元早已暗将铁索桥拆毁,他沿河据险扼守,石达开军队无法渡河。
此前四月十一日,土司岭承恩已带彝兵由后路抄至新场一带。何永志混在彝兵中,暗中记下山道水源,折断箭矢三支,却终究未能撼动大军压境之势。当夜彝兵偷袭马鞍山时,他故意踏响碎石惊动守军,仍未能阻止山隘失守。此后他始终徘徊在彝营与紫打地之间,像道割裂的影子。
石达开白天攻不下,到三更,派善泅水的勇士数百人,游过磅房沟,偷袭王应元指挥部。王应元巡哨,在月色朦胧中,遥见对岸士卒如林,他派健卒持长矛伏岸旁,伺甫出水面,就当头猛刺,死尸倒浮而远。石达开见偷袭又失败,愤甚。第二天,他亲自督战,猛攻松林小河数次,王应元率汉、彝兵勇拼命死抗,攻不下。
石达开又用计,造了几支大船,环扣击石为柱,面覆水板,夜移对岸,作为浮桥,以渡人马。四月二十一日夜二更后,大雨停止,山高遮月,月光迟迟,石达开乘月色惨暗,命移船河旁,把那几支大船,用铁环扣连起来,派先锋贾维扬带壮士五百名,口衔枚、桨包布,船将抵对岸,忽中部环折,竭力撑持,首尾竟回旋难续,水舟相搏,浪入仓中,船触岩岬倾覆,都相呼救。王应元惊觉,率兵抵御。不到一刻,船尽被摧裂,人船俱覆,贾维扬与五百壮士都牺牲。
石达开军队在紫大地,吃完了粮食,就杀马而食,继以蕨叶充饥。四月二十三日,石达开始向土司接洽让路。他写了一封信,缚在箭上,隔河射给土千户王应元,说明他的军队目的在于“恢复大夏,路经此地,非取斯土”的缘由,望罢兵让路,不犯秋毫,并许赠良马二匹,白金千两,以为让路的报酬。王应元不肯。第二天,石达开再写信给王应元,不再请让路,只要求他准许与人民通商购粮,王应元又拒绝。石达开复以利许土司岭承恩,希望他不要攻打,而岭承恩攻打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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