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图书馆玻璃穹顶上时,林盛楠正缩在角落抄写英语范文。潮湿的水汽混着旧书霉味钻进鼻腔,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余光瞥见潭拓坐在斜对面的木桌前。他校服外套随意搭在椅背,黑色耳机线蜿蜒在锁骨间,指尖转着的钢笔在草稿纸上落下大团凌乱线条。
余米粒突然从书架后探出头,怀里抱着三本《篮球战术解析》:“陈羽坛说要办街头篮球赛,你要不要……”
“嘘——”管理员敲了敲提示牌,余米粒吐着舌头溜到林盛楠身边。她运动服领口歪斜,露出半截红绳,末端拴着颗褪色的塑料篮球挂件。
林盛楠刚要开口,头顶突然笼下一片阴影。顾言抱着《百年孤独》坐在她们隔壁桌,书脊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她今天换了深灰色连帽衫,袖口露出缠着创可贴的指尖。
“晚上七点体育馆见!”余米粒压低声音往林盛楠笔记本里塞纸条,圆珠笔尖突然顿住——潭拓不知何时摘下耳机,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这边。他面前的物理卷子写满公式,边缘却画着戴耳钉的简笔画小人。
雨越下越大。林盛楠撑着潭拓借她的黑伞赶到体育馆时,听见篮球撞击地面的闷响。陈羽坛正在教余米粒胯下运球,他左手小臂的旧伤疤被汗水浸得发亮。当余米粒第三次被自己绊倒时,他突然从背后环住她手腕:“手腕别绷这么紧,像握易碎品似的。”
玻璃窗突然被雨点砸出脆响。林盛楠回头,看见顾言抱着素描本站在走廊尽头。暖黄灯光下,短发女生的目光像粘在余米粒搭在陈羽坛小臂的手上,铅笔在纸面划出尖锐的折线。
“加练的人来了。”潭拓拎着便利店塑料袋晃进来,发梢滴着水。他递给林盛楠热可可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手背,“物理卷最后大题,你辅助线画错了。”
林盛楠呛得咳嗽,余光看见顾言转身离去。素描本扉页被风掀起,密密麻麻全是香樟树下的少女侧影。
十点半的公交站空无一人。林盛楠发现顾言蹲在站牌后喂流浪猫,校服裤脚被雨水洇成深灰。她刚要靠近,却见陈羽坛骑着山地车掠过水洼,后座载着大呼小叫的余米粒。车轮碾过积水,脏水溅上顾言的白球鞋。
“对不起啊!”余米粒的道歉飘散在雨里。顾言沉默地擦掉鞋面污渍,把最后半根火腿肠放在纸箱里。起身时与林盛楠四目相对,她突然慌乱地扯下连帽衫的帽子。
“要、要一起走吗?”林盛楠举起伞。顾言后退半步,怀里的素描本边缘露出半截画纸——是体育课上她系鞋带的侧影。
惊雷炸响的瞬间,顾言转身冲进雨幕。林盛楠追到巷口时,只捡到她掉落的水粉颜料。十二色锡管中,群青色被捏得凹陷,像谁说不出口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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