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簌簌打在琉璃瓦上,沈昭的指尖还扣着对方腕间跳动的脉搏。苦艾气息萦绕的阴影里,那人玄色斗篷的银貂毛领擦过她颈间玉锁,裂纹处渗出的幽香突然变得浓烈。
"松手。"沈昭压低嗓音,耳畔传来铃铛相击的脆响。这声音不似寻常银铃,倒像是刑场上柳如烟腰间那串人骨磨成的蛊铃。
黑衣人低笑着松开力道,月光恰巧掠过他半边面容。沈昭呼吸一滞——那眉骨处蜿蜒的疤痕,与记忆中被师父逐出师门的二师兄分毫不差。可十年前,她分明亲眼看见这人咽了气。
"十年未见,师妹的听风辨穴倒是精进了。"他摘下半边面具,露出完好无损的右脸。沈昭瞳孔骤缩,借着雪光看清他脖颈处细密的针脚——这张脸竟是生生缝上去的。
西角门突然传来铜锁落地的轻响,青黛的琉璃灯晃过月洞门。黑衣人顺势将沈昭推进假山缝隙,石壁上凝结的冰霜贴上脊背,激得她腕间银镯嗡鸣不止。
"当年你剖开我喉咙取走声蛊时,也是这般眼神。"他指尖抚过脖颈伤疤,皮肉下竟有东西在蠕动,"师父把《天枢要术》传给你,可曾说过移魂蛊要以至亲血脉为引?"
沈昭后腰抵住块凸起的山石,雕着瑞兽的纹路硌得生疼。前世师父临终前的画面突然闪现:老人枯槁的手死死攥着半枚玉锁,喉间涌出的黑血染透了"慎用移魂"的残页。
"二师兄当年偷练禁术被逐..."她故意拖长尾音,指尖悄悄摸向银镯暗格,"如今倒是连面皮都换了。"
黑衣人突然掐住她下巴,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颌骨。沈昭嗅到他袖口沾染的龙涎香——这是御用之物,前世只在九皇子萧景珩身上闻到过。
"你以为重生是机缘?"他另一只手掀开衣襟,心口处碗大的疤痕里嵌着块血色琥珀,"这具身子十年前就该死了,多亏你的好师妹日日以心头血养着。"
琥珀中封着的竟是半只金蝉蛊,振翅的瞬间沈昭颈间玉锁骤然发烫。前世柳如烟炼蛊失败那夜,药庐里也出现过这样的金光。
假山外忽然传来青黛的惊呼,琉璃灯摔碎的脆响惊起夜栖的寒鸦。黑衣人瞳孔骤缩,往沈昭掌心塞入冰凉之物:"下次月圆,拿这个去城南土地庙换你丫鬟的命。"
玄色斗篷消失在雪幕中时,沈昭摊开掌心。那是半块雕着并蒂莲的玉佩,断口处沾着早已干涸的血迹——正是原主生母云夫人临终紧握的遗物。
……
回到暖阁时,青黛正跪在冰冷的地砖上收拾碎瓷。琉璃灯碎片扎进她掌心,鲜血顺着掌纹滴进铜盆,竟在水面凝成诡异的蝌蚪文。
"姑娘去哪了?"她抬头时,眼底闪过一抹幽蓝,"五姑娘院里死了只黑猫,说是...被挖了心。"
沈昭解斗篷的手微微一顿。前世柳如烟炼移魂蛊时,也是月圆之夜取九只黑猫心尖血。窗棂上的冰花映着烛火,在墙上投出张牙舞爪的影。
"更衣。"她褪下沾雪的外衫,中衣领口滑落时露出颈后暗红胎记。铜镜中,青黛的眼神突然凝固——那胎记的形状,分明是《天枢要术》上缺失的半页符文。
三更梆子响过,沈昭佯装熟睡。当青黛的脚步声消失在廊下后,她摸出枕下的太素九针。银针探入黑衣人给的玉佩孔隙时,机括轻响,竟弹出粒药丸。
熟悉的苦艾味弥漫开来,沈昭将药丸就着烛火烘烤。褐色外衣融化后,露出里面金箔包裹的蛊卵——正是当年师父封存在药王谷冰窟中的金蝉蛊王。
窗外风雪呼啸,她忽然听见极轻的机括转动声。拔下银簪刺破窗纸,只见沈明薇的贴身嬷嬷正蹲在墙根,往鼠洞中塞入个油纸包。积雪上残留的脚印,却是男子靴底的云雷纹。
五更天时,沈昭裹着貂裘出现在西墙角。扒开冻硬的泥土,油纸包里裹着几缕白发与染血的指甲——白发根部沾着朱砂,正是宫中贵人专用的养颜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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