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的心结2

"后来发生了什么？"谢星澜直截了当地问。

苏雪的手微微颤抖。黄丽文深吸一口气："一场医疗事故。我负责的一个病人药物过敏，但我交班时忘记在记录上标明。那天苏雪替我值夜班..."

"我给病人打了那支青霉素。"苏雪轻声接上，目光落在远处，"他出现了过敏性休克，抢救无效..."

客厅陷入沉默。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不是妈妈的错！"肖墨墨突然说，声音有些发抖，"是黄老师忘记记录..."

"是的，是我的错。"黄丽文坦然承认，眼神坚定地看着苏雪，"但医院调查时，小雪一个人承担了全部责任。"

文浮夏倒吸一口冷气："为什么？"

苏雪苦笑："因为文文那时已经考上了省护理竞赛决赛，如果留下污点，她的前途就毁了。而我...我只是个普通实习生。"

"但我放弃了比赛。"黄丽文说，手指轻轻抚过照片，"我去找调查组说明真相，可小雪已经签了认责书。医院为了尽快平息事件，接受了她的辞职。"

肖墨墨看着母亲，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家里从不提起父亲——他一定是在母亲最需要支持的时候离开了她。

"之后我转读了师范。"黄丽文继续说，"而小雪...她开始出现情绪问题，我们渐渐失去了联系。"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直到六年前，我在新生名单上看到了'肖墨墨'，母亲一栏写着'苏雪'..."

肖墨墨猛地抬头："所以您一直...？"

"我一直在关注你。"黄丽文点头，"小学转学，初中奖学金，包括你进入这所高中...都有我的推荐。"

苏雪突然站起来，快步走进卧室。片刻后，她拿着一个铁盒回来，打开后取出一枚小小的实习医生徽章和几张发黄的照片。

"我从来没有真正怪过文文。"她轻声说，将徽章递给黄丽文，"这些年，我只是无法原谅自己...那个病人是个十六岁的男孩，和你们差不多大..."

黄丽文接过徽章，紧紧攥在手心："我欠你的不只是道歉，小雪。这二十年，我每一天都在想，如果当时我能更坚持一些..."

"够了。"苏雪突然打断她，声音却出奇地平静，"我们都付出了代价。但现在..."她的目光落在肖墨墨和她的朋友们身上，"也许该放下了。"

肖墨墨突然想起什么："妈妈...你的病...是因为那件事吗？"

黄丽文代为回答："创伤后应激障碍，后来发展为双相情感障碍。林医生的诊断很准确。"

简繁推了推眼镜："从医学角度看，找到病因对治疗有很大帮助。"

文浮夏悄悄握住肖墨墨的手。谢星澜则一直盯着那些老照片，表情若有所思。

"墨墨，"苏雪突然转向女儿，眼中含泪，"对不起...这些年让你承受了这么多..."

肖墨墨扑进母亲怀里，多年来积压的委屈、恐惧和不解，在这一刻化成了无声的泪水。她感觉到母亲的手轻抚她的后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稳定、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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